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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母大喜,再接再厉,“您再瞧瞧这布,是不是比以前更?结实了,还有这线,更?细更?韧,绝对更?耐用。”
甲三又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朱母笑道,“那咱们这价格——还能再高些吗?”
甲三一口?回绝:“不能。”
围在四周的绣娘们发出失望的叹息声。
花一棠暗暗叹了口?气,绣娘们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为了磨练绣技,起早贪黑,废寝忘食,但有的事儿不是努力就有成果的,她们的女红基础太差,就算是这些改良后?的绣品,放到?扬都?、益都?等地,也只能算下下品,贤德庄给的价格已经很厚道了,很难有再提价的空间。
朱母滞了一瞬,继续僵着笑脸道:“二掌柜,您也知道我们四面庄的难处,都?是些女娘,赚点钱不容易,眼瞅着一年一度的龙神祭又快到?了,四面庄的供奉总不能比去?年少?吧,要?不您再跟裘家主说说,价钱再涨三分、不,两分、一分也行?啊!”
甲三:“绣品,我们只要?数量,一面绣品一份钱,至于其它的,别白费功夫。”
只要?数量,不要?质量?花一棠皱眉,果然,真正的商品不是这些绣品,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些绣品只是作?为售卖龙神果的幌子——想到?这,花一棠心中又有些不安,朱母她们知道这些吗?
听到?甲三贬低她们的手艺,绣娘们的表情皆是有些不忿,有几个脾气不好的低声嘀咕,像是在问候二掌柜的祖坟,看她们的神色,应该是对贤德庄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只是单纯的将这些绣品视若珍贵的作?品,相信这些绣品能卖出高价。
花一棠的心情更?沉重?了,她们若是知道了真相,该有多伤心。
朱母又陪着笑脸说了不少?好话,甲三连个眼神都?没给,命同?来的护院将绣品装车,不管花样,不管颜色,只点数量。
朱母收了笑脸,退立一旁,冷冷看着装满绣品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离开,法令纹深深凹下,眸色沧桑。
贤德庄的一个护卫气喘吁吁冲进了绣坊,趴在甲三耳边说了几句,甲三脸色大变,扭头怒吼,“方氏医馆的木棠是哪个?!”
朱母一怔,“二掌柜寻木小郎君有何?事?”
甲三一把搡开朱母,“木棠,出来!”
绣娘们面面相觑,转头环顾,发现?刚刚还在人?群最外围看热闹的木棠竟是凭空消失了。
甲三火冒三丈,“封锁所有出口?,搜!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
花一棠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人?捂住嘴拖走?了,就在那个贤德庄护卫进门的前一刻,当时把花一棠吓得够呛,拼命扑腾的间隙看到?了身后?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朱家主。
朱家主面色惨白,汗滴如豆,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扯着花一棠穿过角门,入后?宅,径直进了花一棠心心念念的私库,绕过梅花屏风,来到?一面书架前。
书架有一人?多高,上面摆满了卷轴账册,书吊签牌以天干地支排列,左上角有一处浮雕,四片窄长的叶子簇着一颗葡萄。
朱家主从左往右摸过四叶,指节狠狠一敲中间的葡萄,书架后?侧咔哒一声,缓缓旁移,显出了一处幽深密道。
花一棠下巴掉了。
朱家主回身抱拳,“朱主簿特意嘱咐过朱某,让我好好照顾木小郎君,如今形势紧急,木小郎君先从密道离开吧。”
花一棠咔吧合上下巴,“出了何?事?!”
朱家主摇头:“具体不知,贤德庄有人?传出话来,说求家主突然封锁庄院,搜寻方小娘子的下落,还说只要?抓到?人?,就地斩杀!”
林随安!
花一棠心口?突突乱跳,瞬间又冷静下来,“也就是说,贤德庄还没有抓到?方安?”
外面传来吼声和脚步声,花一棠听到?甲三在怒吼,“我管你什么家主私库,立刻打开院门!耽误贤德庄擒凶,你们全要?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