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没见,顾清孟居然记得自己的饮食习惯,林星何受宠若惊,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感动。
岂料顾清孟却慢悠悠地回味起林星何的黑历史:“我在你家住过半个多月,那时候你应该是四岁,我记得你每天晚上临睡之前把糖和巧克力派藏在被窝里,半夜就爬起来偷偷吃……”
林星何猫儿般温顺的大眼睛缓缓睁圆了:“呃……”
——当时林星何四岁,已经开始和姐姐分房睡了,而家里只有三间卧室,所以顾清孟在林家借住的半个多月都是和林星何一张床。四岁的小孩儿已经记事了,林星何现在还能隐约想起某个停电的夜晚顾清孟代替电风扇,耐心十足地给自己扇扇子的一幕。
顾清孟打趣道:“我当时还以为是哪来的小老鼠钻被窝呢。”
自以为半夜在被窝里偷吃巧克力派的黑历史只有天知地知被窝知自己知的林星何顿时羞耻得恨不得钻桌子下面去,结结巴巴道:“您、您知道啊……”
顾清孟好笑:“每天半夜十二点,客厅里那个报时钟一响,我旁边那条被就鼓起个小包。”
林星何啪地一捂脸,不好意思看人。
“然后床上就一股巧克力味儿,”顾清孟佯作幽怨道,“给我馋的……结果后来你就被押去看牙医了。”
顾清孟还记得当时他和林舒窈在客厅打扑克,拒绝看牙医的小林星何被林爸爸林爷爷一边一个死命钳住,上刑场一样生生拖出家门,杀猪式的惨嚎声从三楼一路飘到一楼,直到被塞进车里还隐约可闻。
小顾清孟无奈,放下一手好牌:“这把算你赢。”
“怎么叫算我赢?我本来也能赢!”
小林舒窈抓着一把烂牌大声嚷嚷。
顾清孟:“……俩王四个二都在我这。”
深受港片荼毒的林舒窈:“我是赌侠,赌侠会变牌你知道不?”
顾清孟跑到窗边,冲楼下大喊:“叔叔爷爷——等等我——我也去——”
林舒窈:“你干嘛去啊?”
顾清孟:“你弟都哭成那样儿了,你还有心玩。”
“我也没办法让他不哭啊。”
林舒窈理智反驳,并打开电视收看《赌圣》。
顾清孟飞跑到楼下,钻进车里,小林星何在后排座张牙舞爪,手脚几乎扑腾出残影。
“来,哥哥抱。”
顾清孟把小团子拢进怀里,给他擦鼻涕眼泪,轻声细语道,“你不用怕,牙医叔叔等会儿给你打麻药,麻药打上你就不疼了,你看我掐你胳膊肘你是不是也不怎么疼?打完麻药就是这个感觉。”
或许是因为顾清孟天生就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温和气质,小林星何又嚎了几嗓子就不喊了,只窝在顾清孟怀里吧嗒吧嗒掉眼泪,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哎,您、您不要说了……”林星何面红耳赤地垂着头,反复拨弄着碟子里的一块桂花凉糕。
“好,不说了,”顾清孟的恶趣味已得到充分满足,笑眯眯道,“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