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和草皮头马上静了下来,连脚步声都轻了许多。白大褂平常大大咧咧,这时候却显出了敬业的一面,职业素质还是很地道的,该正经的时候丝毫不马虎。
我也紧闭嘴巴,学着他们的样猫步前进。经过石笋旁时,我看了看上面留的记号,是一个圈里画了个箭头,旁边刻了个字:静。笔迹工整,方方正正,我笑那位小爷刻个记号也这样认真。
不过看着这记号,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一时半刻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往里面走了一段,洞穴反而变得更为宽广,不过大体还是成一道横向裂痕的扁平状,两旁更加的幽深,望不到边缘的岩壁。这种地貌可能就是山体中的一条水平向的巨大裂缝,形成的原因有多种,而这样的裂缝一般都存在很久了。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也是瞎猜。刚开始我知道我们在山上,进入盗洞以后基本是往下钻的路线,那时候还辨得清方向。但是被洪流这么一冲,现在在什么位置也搞不清楚了。
龙小爷提醒我们要保持安静,所以我们四人都不敢发出声音,闷头走路,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控制得很小。
周围时不时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就觉得是有很多虫子在山壁缝隙里爬。龙小爷让我们别发出声音总有道理,我也不敢乱猜,总之在这种地方照他们说的做不会错。
张睿在前面领头,草皮头第二,白大褂在我后面,明明空间开阔,我们却像葫芦串似的下意识地保持队形走。
我脑子里不停想着这是要去翻死人墓,倒斗的事九死一生,天知道老子会不会在这里加入陪葬行列。看起来白大褂他们应该来过一次,但也不能避免突发状况,譬如刚才的洪流,谁在那种情况下都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但是在这些人里,只有我是门外汉,毫无经验,没有半点自保能力,生存概率显然最小。
越想越觉得自己很难活着出去,身上冷汗热汗混杂在一起,浑浑噩噩的只觉这是要往阴间走。
前面草皮头忽然小声说:“小哥,你别老拽着我衣服啊。”
张睿嘘了一声,让我们别说话。
我也小声说:“我没拽着你衣服。”我一只手拿着手电,一只手捏成拳头,哪来第三只手?
草皮头纳闷:“那是谁在扯我衣服啊?”
我一怔,两腿僵住,不敢动了。
“喂,兄弟,”我说,“你后面是我,老白在我后面,张小哥在你前面,我们之间……”
“老白是谁?”草皮头和白大褂惊乍,一同吸了口气。
我道:“……就是老榛。”
他们发出嘘叹声。
我往身后看去,白大褂确实跟在我后面。
在这种鬼地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科学精神已经在我脑子里不复存在,反而是那些鬼怪故事逐一的冒出来。老子虽然是唯物主义,这会儿却也深信那些邪门的东西。
我不敢拿手电筒去照,怕照出事情来。这时候,白大褂推开我,举起枪杆子就往黑暗虚空里一个点射,干脆利落。我心说,大哥,你能不能别不合时宜地耍帅!万一草皮头被你打穿个窟窿怎么办,人命关天啊,兄弟!
白大褂嘴角一斜,扯出个痞子笑容:“哼,别怕,它死了。”
第2。
张睿眨眼就已到了我们跟前,往草皮头脚下一照。
地上躺着一具溃烂的尸体,皮肤呈青紫色,头被白大褂近距离下打烂了,它的一只手还挂在草皮头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