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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炎倒身滚地,所经处草木成灰,扬起张天火焰。
“哦?”魅魔千呼万唤始出来。只是这现身却不大威风,仍是被檀弓扣押的样子。
原来阳炎逃到了下界之后,为求捷径,一直借助天魔之气调养魔种。但东荒与域外两股魔气自古水火不容,一股天魔的力量在体内横冲乱撞,已是突破了数处经脉。
阳炎艰难张口:“你就不怕遭血誓报应吗……!”
魅魔因笑:“报应?本座连北帝小儿都不得入眼,何提一个区区血誓?本座只是何曾就许你旁的了?再言之,怎知你这仇敌是我旧识,又生得如此之美,本座怜香惜玉,怎忍伤之?不仅不愿伤之,还欲以身许之。”
阳炎这才抬头一看,满是错愕之色:“呵,我当是谁。魅魔,你……!与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厮混一处,掏心挖肺,就不怕背后为他设计,重蹈尊上的覆辙吗?就是域外和东荒加起来,也比不得天庭一个犄角疙瘩里头的腌臜多!他十万个算计,没有一个不是为了天庭,为了北帝!你我都是魔道,所以才警告你两句,你休要不领我情!”
魅魔笑道:“给魔君一些颜色瞧瞧。”
众手下一齐念动魔诀,阳炎大叫一声,滚身进入茉莉花丛,一瞬之间,庭院之中只剩焦糊之味。
魅魔走近:“别来无恙啊。”
“魅魔,你有话直说!”阳炎很快反应过来魅魔要的是太初衍日石,怒目圆瞪,高声尖叫,“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魅魔,你太贪了!”
一语毕,阳炎双目已染上无限怨毒之色。一块黄澄澄的玉石从他颅窍内飞出,魅魔遥遥接住。
那玉石大如雀卵,正面阳刻八字:“不周之西,八荒极东。”
反面阴刻八字:“太初衍日,照临下土。”
阳炎发足便逃,檀弓追去。阳炎奔至墙沿边,忽地朝檀弓噗通跪下。
“师尊饶命!阳炎一时被那魅魔迷了心,做出这样的滔天错事,我知道挽回不了,怎敢和您求饶?只求师尊带我回去天庭,怎么罚,什么罪,阳炎不敢有半句多言!”
“累教不改,至死不悟。”檀弓手中的剑没有收。
檀弓祝咒曰:“此诸罪人,亿劫已来,不信经教,唯罪是修,恶恶相牵,赃满罪定。我以神力,随念救护。今当普宣禁戒,绝诸恶根,咸使汝等一时解脱。”
天道雷法骤然降下。
阳炎忽抡出一柄火锤,高声笑道:“这就怪不得我了!“
阳炎以锤拍符,直朝檀弓打去。彼时四下只闻打更之声,那符纸一拍将出去,化为无形之物,流散四空。
寻常人只能听见细微的蜂吟虫鸣之声,连一点空气的波动都没有,可是不知上面附了什么神异魔法,居然一击就让檀弓呕血数斗。
阳炎仰天长笑,正要追攻之时,魅魔却挡在面前。
阳炎道:“给我滚!你要做魔族叛徒吗!”
“你懂什么?鼠目寸光的东西!”魅魔伸手一收,将空中袅袅余音尽数掐灭,天地一清,“左圣啊左圣,你可不要忘了,今天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你疯魔了!居然会信天庭的狗!”阳炎要抄别路去追,身后却吃了一记猛鞭。
“魔物拿命来!”
这时,无须腾空而来,手持双鞭,抡舞攻御,左右斜劈。这北斗双鞭雄鞭唤作“长庚”,雌鞭唤“启明”,舞来正气浩然,最能克制东荒之魔。
无须鞭形流畅饱满,越舞越快,阳炎在他追打之下连连败退,早已皮开肉绽。
阳炎扬手一撒符纸,正是十张碧海潮生符。霎时间琉璃千顷、白浪滔天,这其中还混了一丝东荒煞气,自古阳气逐正而阴气喜煞,煞气一出,阴风便起,风浪交集,
“今日让你给他陪葬!”阳炎狞笑。
可是,忽然间乌云遏而恶浪止,狂风袭来。阳炎笑声戛然而止,躲闪不及,被浪头拍倒在地,他惊惶万状,方站起,又为一浪打倒。
是卫璇赶回来了。
他袍袖一抖,十指刷刷交叠,顷刻之间,指间各夹四支鹤羽流箭,右手激扬其无须之火,其火势圆、稳、流、利,风趁火势,火助风威,厉火逍风,嗖嗖八箭,疾、锐、准、狠,此时无弓胜有弓,只消一支,便将阳炎牢牢钉在树干上!
阳炎若砧上之鱼:“白鹤…门人!”
一路开遍血红桃花,卫璇循着血迹找来时,甫一抢入眼帘的,便是檀弓右肩处暗红疤痕的妖异毫光。
卫璇急忙渡送一口元炁,成效甚微。
檀弓方吐一个字就气息全乱。事态极为不妙,即便檀弓往日受伤如何深重,说起话来都是平、典、雅、正,若是连话也说不清,那可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