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昂藏七尺,品貌俊逸,双眉蛇纹,眸色浓金,拄一根龙头拐杖,腰带流火之铃,后面拖着一根粗大雪白金环的蟒尾。
这男子与小妖们低语一句,它们便很快退干净了。
苍溟警觉道:“何方妖孽?”
那男子放大耳识,听见周围再无妖族声音,恭敬下拜:“参见吾主。”
檀弓说:“我不知你为何在此。”
滕玄说:“接副主手谕,来此地为吾主内应。”
檀弓让他勿待多礼,滕玄拄杖而起:“此乃副主手谕。可是吾看字迹似乎非真,敢请吾主一验。”
檀弓抬手接过,正在看时,滕玄补了一句:“副主洒墨利落,笔力刚劲。如此字迹工整有余,飘逸不足。”
长卷垂下,苍溟瞥见了赫赫然的北斗魁金印,便说:“蛇君多虑。北帝金印在此,岂能有假?”
滕玄还想说什么:“可是副主……”
檀弓却说:“性情可移,字迹如何不能?”
滕玄也不好再纠结于此:“凤皇正在赤练福地闭关。吾主所寻的日月化消鼎,如今在一个叫‘王含贞’的凡人手中。凤皇借他此物练习琅轩丹术,以备涅槃之用。”
苍溟觉得不对劲:“那是个凡人?妖道如此多疑,怎会将那般重要的东西随便丢弃凡人?”
“鬼君此言差矣。日月化消鼎对妖道来说只不过无用之物,凡人不能窥其堂奥,亦不能发挥神威。”
苍溟奇道:“既然如此,妖道为何不归还那物?”
檀弓说:“负气相胁耳。”
“吾主所言极是。那凡人法力低微,非我敌手。吾在此候吾主多时,即刻便可去寻他,如何取夺,一任吾主裁断。”
滕玄已打通其余关节,三人来到王含贞暂住的东厢房庭前。门口没有任何妖人把手,只有三个年弱的小弟子。一个正捡石头在地上画小人,一个嚼果子喂小虫,一个正倚门栏流口水打呼噜。
滕玄一摆一扭,蛇尾故意发出沙沙声,那三个糊涂蛋都无有知觉,便说:“吾主,何不直取圣物?”
檀弓静而不语,只是让人去通传王含贞。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个小弟子风风火火跑过来:“不见不见,太玄师兄说不见!什么释厄的没有听过!走啦走啦,一天天到晚的求见我们太玄师兄的几万个人,还都能排上次么?”
卫璇路上也曾交代过,若先见了王含贞,要同他好好分说。可是偏偏少说一句,“檀弓”这两个字才管用。
滕玄又望了一眼那三个看门弟子。苍溟因见檀弓不知在犹豫什么,忽然意识到他们三人此举如同夜盗,虽为正道目的,到底不齿,便说:“大天帝方才说这凡人是卫璇的弟弟?这些人总归不会不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