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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苏小姐有什么事吗?”
秦知府顺了顺气后,才沉声问道。
“确实有事。”
苏心禾点了点头,不急不慢坐到了秦知府对面的椅子上后,才道:“我是来和秦知府商量此次燕州所暴发的疫情……”
“疫情?”
听到这两个字眼,秦知府的脸瞬间变色。
刚才她与林师爷商量的时候,就说到了疫情的问题,没想到苏心禾真的知道了。
看来,这次,真的留她不得了。
现在,对于燕州来说,粮荒不是最重要的,最棘手的问题反而是粮荒之后所暴发的瘟疫。
旱灾之后,朝廷陆续有粮食送来,再加上燕州死亡和逃迁的人数,灾情基本上已经能够得到控制。
暗真正让她感到恐怖的却是灾荒之后所暴发的瘟疫,起初,只有小面积的人感染,她也以为是一般的病情,没有想到的是,这种病迅速传染,相近的住户都受到牵连,一时之间,人畜都不能幸免。
她意识到事态严重后,忙将这些人隔离在了北边的山庙里,派重兵把守,不准人随意进出,而在城里,稍微发现有这种病状的人,也立刻拖去了北边。
那里,已经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必死之地,也被官府人称为“北荒囚牢”。
“北荒囚牢”顾名思义,那里是牢,关的都是囚;那里不是医治的地方,那里只是等死的荒地。
这个秘密,她一直隐瞒着,以至于如今越演越烈,终于发展到无可收拾的局面。
她也一直忧心忡忡,就怕暴了出来被朝廷知道会重惩她,到时候不仅官位不保,就连她这条小命恐怕都堪忧。
燕州官府中人也守口如瓶,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传了开来,丢掉的不仅是自己的性命,还会牵连到他们整个家族。
现在,苏心禾知道了,她只有痛下杀手!
秦知府面上带着淡然的微笑,也不言语,只是看着苏心禾。
而书桌之下,她一直紧握的拳头,慢慢地松开,缓缓地移向了书桌的底部,那里,有她暗藏的弓弩。
当她的手指扣向扳机,准头对准了苏心禾时,眼中一抹狠色瞬间划过,杀意陡生。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结,苏心禾也意识到了秦知府眼中对她的杀意,扳机扣响,箭弩发射的刹那,她想闪身躲开,但她本不是习武之人,动作再快,意识再清明,又怎么敌得过箭的速度?
电光石火之间,窗户“嘭”地一声被人给撞了开,夜里的冷风呼啸着钻了进来,苏心禾只觉得眼前一道寒芒闪过,有金属相碰的钝响,星光飞溅,那箭头已然偏了方向,“当”地一声钉在了门背后,箭身微微颤动了一下,便停止了动静。
苏心禾深吸一口气后,转过头看向秦知府。
这时,北四的剑已经抵在了秦知府的脖颈之上,她的手微微用力,剑身便侵入了秦知府的皮肉,一丝血水蜿蜒而下,形成暗色的小蛇,在灯火映照之下,更平添了一分诡异与肃杀。
情况突变,前一刻,还是胜券在握,以为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苏心禾的秦知府,现在反而被人所制,成为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一滴冷汗已经在她心头落下。
她只知道苏心禾是一介商贾,确实没有费心研究过她的背景与实力。
处理掉一个商人,又是在这灾荒泛滥的年代,她以为轻描淡写几句就可以轻易过关,没想到,却惹到了一个不能碰的主。
她的本意就是为了不让瘟疫的消息外泄,以保证自己的小命,而眼下情况更为具体,刚才她是想除掉苏心禾,而现在,她会不会被苏心禾所杀,那倒真的是一个问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