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司膳很快带两个人端着饭菜过来:“脆焦加盐煎鸡蛋三十个,米油两碗,雪菜肉丝面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四样咸菜。”抬头看见皇帝顶着一脑袋鸡窝似的乱毛,不禁看了看晴翠,欲言又止。
晴翠问:“你怎么除了咸菜都多给了?”
蔡司膳说:“我怕你深更半夜,饿性大,把陛下的也给抢了!”
凌清辉乐得前仰后合:“不妨事,朕抢她的面。”
晴翠问蔡司膳:“总共下了多少面?够不够吃?”
蔡司膳答道:“面是多下的,今晚大家夜宵原就是这个,恰好娘娘也要吃,就一起做了。厨房还有备的料,吃不够再下。”
晴翠乐颠颠将五个煎蛋、一碗米油和小碗雪菜面都摆到小桌上,又拨了半碟子咸菜。
凌清辉抗议:“咸菜太少!”
“煎蛋有盐了,雪菜也是咸的,你还想吃什么咸菜?”晴翠训他,“不够咸就把面汤喝了!”
蔡司膳不住摇头:“我们家娘子,凶得很嘞!”
晴翠抱着大碗唏哩呼噜吃面条,压根不管这些。
凌清辉挑一筷子面尝尝,咸鲜有味,又高兴了,吃几口面,又夹起鸡蛋咬一口,边缘酥脆焦香,蛋白滑爽,只蛋黄有些噎人。凌清辉吃光了面,就着咸菜雪菜吃了两个蛋黄,剩下的只挑着蛋白吃了,又喝了半碗米油。
晴翠问他:“吃饱了?”
“饱了。”
晴翠便将剩下的蛋黄和一碗米油全扫荡干净。凌清辉看得目瞪口呆:“你怎么饿成这样?”
“天热,午饭没怎么吃,晚饭也没吃,”晴翠又喝了一大口面汤,才觉得舒爽,“你要不困就待会儿再睡,刚吃饱呢。”
“好。”
侍女们进来收拾干净桌子,凌清辉对晴翠说:“你上来躺一躺,当心坐久了又腰疼。”
晴翠蹬掉鞋子上床,在外侧半躺着,左右看看,手一抬把凌清辉搂在怀里。
凌清辉靠在她肩膀上,柔情满怀地看着她:“辛苦你了。”
晴翠乐道:“我又不累,都是嬷嬷和蔡司膳她们在忙,我就是吩咐她们干活而已。哎,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还是太累,看病买药花钱又多,所以才那么焦急上火。”
凌清辉很知足:“宫里妃嫔和皇子女都是不用亲力亲为的,需要做的就是安排哪些人去干哪些事,维持宫中秩序正常运转。你做得特别好,既没闹得满宫沸沸扬扬,也没让我躺地上等着自己醒。”
晴翠扑哧一乐:“你就算不是皇帝也是皇子,还能没人照顾你吗?”
凌清辉叹了口气:“小时候有一回,也是这种时节,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早饭没胃口吃,在书房读书时就晕倒了。那么多人,没一个敢上前给我施救,只派人去禀报,闹得满宫鸡飞狗跳的。何妈妈那几日刚好请假出宫,太后又连夜把她叫了回来,从那以后我身边的人就换了一批,何妈妈负责管理教导。”
“这两天何妈妈又不在,你又这样了,”晴翠说,“赶明儿她回来还得说你。”
凌清辉缩进被子里:“我才不让人知道!明天我就正常干活。”
“我看明天你还是继续休息吧,那奏章什么的也不急在这一时,”晴翠说,“如今老头们也见过你了,也放心了,你正好多歇一歇。”
凌清辉摇头道:“眼瞧着秋收了,一冷就入了冬,还有一堆事没办完,他们不敢擅专,事就耽误了;若敢自行决定,朕就更无法安心养病了。”
晴翠听懂了,想了想又说:“那就把齐尚宫叫来,还跟上回似的,她念给你听,你说了她写,好歹省点力气。”
凌清辉笑道:“怎么,你不认字?不会写?不知道怎么整理奏章?前几天不是做得很好嘛,何必叫旁人代劳呢?”
晴翠欣然答应:“那就这么办,我念你听,你说我写,我不会的你教我。寻常的人我给你挡走,重要的你再亲自起来见。”
凌清辉很高兴:“就是这样最好了!我就烦那些站在干岸看热闹的人,叫她们协助她们推三阻四说自己不行,我自己干她们又来充那关心我的好人。”
晴翠很是理解:“我原先病着时候就很着急,农时一过就没活干了,现在歇息了,到冬天怎么过?你虽然不至于手停口停,但治理国家也是你的农活,误了这一时,耽误好多事,要么别人帮忙,帮不上忙瞎拦着确实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