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得知此事自然是如同晴天霹雳,太后看她又要崩溃,忙喝止她:“牢记你的身份!”
皇后几乎要哭出来:“她有孩子了!那是宠妃,万一再生个儿子,哪里还有我们娘俩的活路?”
太后低声道:“宠妃有什么关系?等昭妃生了儿子,你就抱来自己养着,说愿当亲生儿子待,为了孩子好不叫他知道,玉牒上记你是他生母。昭妃为了儿子前途会忍,皇帝为了爱妃儿子能做太子也会愿意把他变成嫡出。这样一来,你就变成了自己有嫡子,手里还有个庶长子,怎么样也不用怕。”
皇后不高兴:“贱民生的,万一不好怎么办?”
太后冷笑:“宠妃生的,皇帝岂会看着不好?便有不好,他也会亲自教养成才。”
看皇后仍是不情不愿,太后训斥道:“你自己又不肯生,还不把宠妃的孩子笼过来自己养着,等着将来新帝尊别人做皇太后吗?”
皇后闷闷不乐回了宫,看着乖巧贴心的儿子,忍不住又落泪:“我苦命的孩儿,难道你我就这样没缘分?”
皇长子忙来给母亲擦泪:“妈妈,怎么了?”
皇后也不瞒着儿子,竹筒倒豆子把太后的话都说了:“我一点都不想养那贱人的孩子!我与你才是亲母子!”
皇长子怔愣半晌:“妈妈,你真的不会不要我?”
宫中闻知昭妃有孕,俱来贺喜,徐云西在昭阳宫门口下轿时,冷不防被冰滑了一跤,扭了脚。晴翠诧异道:“宫门口一日铲一次冰,又有房顶挡雪,哪来的冰?”
徐云西摇头:“不知道,那冰极薄,肉眼看不出来,踩上去才知道又硬又滑。”
海诗政低声说:“不能是谁要害你吧?王碧玉那头一个不就是摔没的?”
晴翠想了想,悄声说:“你们近几日去瞧皇长子了没?”
两人点点头,又同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晴翠也了然一笑,三人默契略过此事不提。此后晴翠凡要出门,必定先着人铲冰清路,导引侍女在前头走过,她再跟上。出行亦不用高过人肩膀的步辇,只坐暖轿,尽量压低重心,避免自高处跌落。
腊八节,晴翠坐在凤仪宫,看着侍女端上来的腊八粥,只觉隐隐有一股异味,一扭头吐了个彻底,理所当然起身告退。
出来猛吸一口凉气,晴翠头脑清醒了许多,暗道凌清辉到底在宫里年岁更久,想得长远。一时又忍不住思索:她想对皇长子做点什么的话,恐怕瞒不过这么精明的人。
到底该怎么办?
腊八节齐王两府与李奇媳妇陆续派人去各家送礼,宋平也得了一份厚礼,这却是头一回,宋平夫妻不知该怎样回礼最妥当,便借着请安进宫来问女儿。
宋静怡自己拿不准主意,来找晴翠商量。晴翠只得暂且放下这划拉不明白的愁绪,和她参谋了半天。至于自己的烦恼,却是对着嬷嬷也不敢说出口。
因着金书玉章封了郡主,有些宫人想跟去侯府做事,昭阳宫便出了些缺,何大姐借机把女儿福玉送了进来。有晴翠照拂,教规矩的嬷嬷对福玉也和蔼,不打不骂,尽心教授,寒衣节后福玉便顺利入了昭阳宫,从二等宫女做起。
福玉深肖其母,正式当值才刚两个月,就来给晴翠送了个消息:“娘娘,前天皇长子落水,到今天彻底退了烧,两个太医才得换班回去休息。奴婢方才在太医司领人参,听说皇长子清醒后就对皇后娘娘说:‘我落水是自己不小心,但那个侍卫几次把我按下水不让我出来,他确实要淹死我。’”
晴翠忙问:“此话当真?哪两个太医当值?谁给你说的?”
“是专管小儿的赵太医与钱太医,他两人写脉案时候闲聊抱怨,说皇后刻薄,养的孩子也毒,竟唆使皇后害侍卫给他报仇。王福是赵太医的徒弟,师秦抱怨也没避着他,他一是和我关系好,二来他家穷,过年都没细米下锅,也是想得昭阳宫的赏,所以赶着我去的时候告诉了我。”
晴翠挑眉:“你在宫外和他认识?多久了?什么关系?”
福玉有些脸红:“我们两家从上一辈就一直有来往,住的也不远。”
晴翠又问:“不能是皇后故意让赵太医放消息,引我们动作吧?”
福玉说:“这个奴婢就不能判断了。最好再有别的渠道确认一下,只是奴婢来的日子浅,与其他人也不熟。”
“你现在做的就很好了。明天我再派你去一趟太医司,你随便拿个五百一两的荷包给王福,叫他先用着。”
福玉笑道:“奴婢已把随身的两块碎银子给他了。”
“你倒机灵,那就再补给你五两银子,”晴翠又吩咐桃红,“你记下,过两日发年礼时候,何大姐与福玉都吃双份。再额外备一份宫人的例,叫何大姐带给王福家,好叫他家过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