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殿里灯火通明,李芳、夏安、李杰带报信小兵站左侧,徐云西与海诗政站右侧,均已奏报完毕。殿外廊下绑着皇后、陈昭容、陈乐安与两个皇子,皇后与皇长子、皇次子皆是大呼冤枉,相互指责,都说是看对方图谋不轨才来护驾。
明璋早奔回去爬到老父亲腿上坐着了,此刻正呜呜地哭诉:“二哥要杀我,我跑了。他还拽掉了我的平安锁!”
还在大声辩解的皇次子猛然止声,神色有些不可置信,可惜凌清辉没有看他一眼,只专心低头哄着女儿:“不怕了啊,好孩子不害怕,爹爹在呢!明天就给你换个完整的新平安锁,比这还大还漂亮。这个锁是替你挡灾了。”又抬头示意底下人。
孙通便走到皇次子面前,细细搜身,果然在皇次子荷包里翻出一颗宝石,还挂着断裂的细环,与昭德公主身上缺损的平安锁正好对上。
“明璋,你……”
凌清辉头也不抬,冷声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残害手足,你们还有何话说?”
陈乐安恳切道:“陛下,妾身与姐姐实在冤枉,我们是来救驾的!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啊!”
“救驾?紫云殿外尚未有兵乱,你们便派侍卫在居所之外警戒,你是怎么知道‘即将’需要救驾的?”凌清辉将“即将”二字咬得很重。
“我……我们是察觉有些异常,所以才叫人出来看看。”
“金吾卫只听卫尉指挥,宫妃无权调动,我们只有在紫云殿出调兵护驾信号弹之后,方能说动侍卫出来看一看,在此之前他们只能在既定位置站岗,”徐云西笑道,“昭容真是好上司,金吾卫竟然听她命令。”
陈乐安更慌了:“徐昭仪,你与家姐都是宫妃,你该明白……”
“那还有八十个王府侍卫怎么说?”海诗政打断了她的辩解,“就算王妃入宫陪伴昭容,难道需要这么多宫外侍卫吗?何况禁宫卫尉派人向骁骑营请求增援,竟现宫外也有乱兵,骁骑营统领抵御外乱,难以分兵支援。而宫外的乱兵,恰恰就是柳陈两家带来的!”
皇帝也看着她:“还有什么能狡辩的,尽管说。”
外面来人禀报:“陛下,骁骑营统领黎晓在外候旨。”
“传他进来。”
黎晓解了刀剑,碎步入殿拜倒:“臣骁骑营统领黎晓,叩见圣上,愿陛下万寿无疆。”
凌清辉笑道:“广明免礼平身。朕已听中香说了,此番平乱你应对妥当,及时控制了局势恶化,居功甚伟啊!”
“臣愧不敢当。后半夜两队人马来到,一边说是凤阳侯,一边说是河阴伯,都称奉旨而来。臣想凤阳侯不是随凤驾早就来了吗?河阴伯更加奇怪,他原该守孝,何以至行宫?只此一下犹豫,便猝不及防被冲乱了营地,险些未能尽防守职责,又未能及时增援卫尉,使陛下置身险境。今不被问罪已是天恩浩荡,何敢称有功,”黎晓很是惭愧,“臣等现已将两方贼拿获,押在殿外,请陛下定夺。”
凌清辉说:“广阳,派人看守那群贼子,令回京,命齐恭王云即刻护送郝士多赶来。注意保密,不要惊吓到太后。”
“遵旨。”海初雪接了令牌出去了。
“传掌刑司宫正,就地审问内宫涉案人等。不必避讳用刑。”
皇后与陈氏姐妹身子一僵。
刘嬷嬷躬身道:“遵旨。”便出去传人了。
“中香,你与元福、文英整理有功将士名单,清扫战场,点验人数,收敛阵亡将士尸骨,参与叛乱者核实名姓、验明正身,预备问罪家人。名单要在启程往明春苑前整理妥当。魏来喜,去传太医来为受伤将士包扎。”
一道道命令出,众人各自得令行事,皇后等人被宫正带走关押,海诗政与徐云西也告退离开,很快紫云殿便空了。
至此凌清辉才放任自己露出疲态,转头一看晴翠与明璋也是如此。
晴翠低声道:“且让他们先收拾着,我们睡一觉吧?”
“也好。”
三人都是一夜没睡,又有些心有余悸,回了卧房也不想分开,好在床铺够大,把明璋放到中间,晴翠在靠墙一侧,凌清辉在床外侧,三人躺下还有些宽裕空间。
虽然已是破晓时分,外面依然天色昏沉,不多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冷风急雨打着窗外的芭蕉叶子丁香花,更助睡意,三人一觉好梦,直到下午醒来,外头仍旧湿漉漉的飘着毛毛雨。
洗脸梳妆出来,咨议卢宝月来报:“陛下,娘娘,徐昭仪、海昭媛、宋姬与沈才人在左侧殿候旨。宫正与夏右金吾在廊下候旨。随驾大臣们在御书房外暖阁内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