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因被陈昭容卸磨杀驴,心中愤恨,将自己所知尽数供出:
淑妃与皇后平素针对贵妃,安插佟蕊二侍巾、联络苟家、诱衡阳王入宫等事,昭容尽皆知晓,只隐在暗处推波助澜,或出面挑唆。又培植亲信,借尚仪局左尚仪、尚宫局掌簿少使等人之手,在各宫妃嫔身边埋伏棋子,夏莲亦是其中之一。
凌清辉正看得入神,晴翠也带着宫正过来了:“有些收获了,你有时间一起听听吗?”又看向凌清辉身后:“小麒麟,干什么呢?”
明璋委屈巴巴地说:“妈妈,我在欣赏屏风上的凤凰!”
晴翠扑哧乐了:“又被罚站了吧?”
明璋转头,表情更加委屈,声音也更大了:“嗯!爹爹坏!”
凌清辉抽了抽嘴角:“你敢不敢把你干的事告诉你妈妈?”
明璋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被罚,糟了,光顾着委屈了!
“其实,爹也没那么坏,”看看凌清辉的脸色,明璋又忙改口,“爹爹是大好人。”
晴翠笑道:“行了,少废话,去里屋坐着,十八张大字。”
明璋垂头丧气进了暖阁。
凌清辉拉着晴翠挨着自己坐下:“你来得正巧,我这里也在看郝士多与海诗诚送来的卷宗。”敲一敲手中卷轴:“陈家真是死有余辜。”
晴翠便拿起桌上信件翻看,宫正将新问出的一一禀报:
苟灿烂在皇后身边,为陈昭容通风报信,出力不小,事败后陈昭容恐怕她泄露秘密,令人将她打碎脑袋,扔进井里。
陈昭容阴谋夺取皇次子,打听到咸嬷嬷儿子吉亨好贪小便宜,找中人卖给他烟炭。掌饎少使吴柳眉中饱私囊,以次充好,听人说吉亨处炭最便宜,便在这里买炭,又听说王碧玉不懂门道,便将烟炭多数送往建福宫。陈昭容本以为这一招天衣无缝,可以借刀杀人毒死王姬,不料被晴翠与秦双摇无意中现,功亏一篑,只能在红枫观杀人,再推到石侯夫人身上。
这几个宫人似乎并不知道完整故事,只交代了陈昭容在诰命入宫请安时敏锐察觉石侯夫人有不平之意,几次言语挑唆之后,派她们联系石侯夫人,教她去往红枫观放火。石侯夫人亦在事后意识到昭容这一把火,目的其实是那位育有皇子的娘娘,自己当了棋子了。不满之下便以此要挟昭容,为她家谋取荣华富贵。
陈昭容认为该尽早止损,正好沈令月又不肯听从吩咐,陈家便转而抛出石侯夫人。
刑部尚书早被陈玉芝拿下,威逼与利诱并行,好处与警告交替,右侍郎是他门生,刑部其他人要么投靠,要么不敢吭声,因此对石侯夫人之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陈家肆意妄为。
夏莲的口供中亦呼应了宫正审讯结果:陈昭容挑唆得皇次子疑心晴翠,恒嬷嬷却又成了拦路虎,于是陈昭容借夏莲之手毒杀恒嬷嬷,成功让皇次子与昭阳宫决裂,又借沈令月的手送上使人神智错乱的“安神香”,要让晴翠疯癫。
星辉宫宫人与夏莲不约而同提到,昭容此举并非只为利益,也有失宠后对新人的怨恨,因此对晴翠不是直接要命,而是想让她经历被厌弃的痛苦,最好能被一直信赖依靠的皇帝亲口打入冷宫。
皇后所做恶事亦有不少,只是她不善遮掩,常在不久之后暴露,唯一真正令凌清辉震怒的,是勤师傅投毒案。
郝士多被“救了我”误导,一直在查勤师傅什么时候遇到过生死危机,但直到吉亨在牢中被反复提审,郝士多才从细枝末节中抓住一点线索:那个买通勤师傅的人,似乎是咸嬷嬷。
对付咸嬷嬷也好办,孙子全死光了,孙媳改嫁,她只剩这么个儿子,为了儿子活命,咸嬷嬷将前因后果坦白:
当年因缘际会,咸嬷嬷遇到被大户逼迫勒索秘方的勤师傅,咸嬷嬷情急之下,亮出柳家的名头,称主子要传勤师傅入府做饭,做得好了进献东宫。大户不过是乡绅,哪敢得罪太子妃与未来国丈?客客气气放人,还贴补了二百两盘缠。
勤师傅那点乡野手艺其实未得柳值欣赏,更不可能将“如此粗鄙的吃食”进献东宫,咸嬷嬷却在外替他传名,借着蔡国公府的旗号,勤师傅得以安稳度日。因此勤师傅在天牢里才会对夏安和郝士多说,他要报答当年救他的人。
凤仪宫的宫人不知外头这些陈年旧事,只知道是皇后身边咸嬷嬷安排人给晴翠下绝育催产药,要让她一尸两命。事后柳家买通刑部王主簿,在茅厕放好药,霍太医借口更衣去茅厕找到药自杀了账。
凌清辉气得脸色铁青:“一群下三滥的东西!”当即下令锁拿刑部尚书、右侍郎、王主簿等人问罪,命郝士多代行刑部尚书职,一边刑部自查,一边审讯犯人,又传旨:“柳值全家凌迟,抄没家财,父族、母族、妻族十四岁以上男子流配三千里,女子籍没为奴;陈玉芝全家凌迟,夷三族,三族之外有涉案者,依案情轻重交刑部定罪。凡参与庚戌谋逆者,不拘侍卫宫人,满门抄斩。皇长子与皇次子不忠不孝,动刀兵欲行谋逆,赐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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