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直接,却也没错。
“别说笑。”无双抿唇,眼中轻一闪烁。
她这样子,会有人愿意娶吗?真平等相待的夫妻。白首相携,大概是每个女子一生中最大的期望。
离开罢,这里给她的只有束缚。
她走到窗边,就着外面进来的光亮打开了信纸,薄薄的纸张上是清晰的字迹,一看便知是鲁安托人写的,每一处都很详细。
盼兰不识字,凑在无双身边,好奇的看着信:“上面都写了什么?”
无双唇边一抹软笑,透着红润的色泽,最先抽出下面的那封家书:“我给你念念。大哥说,银子还差一点儿就凑齐,你的小侄儿如今有五十斤了,壮实着呢。还有……”
她瞅了眼盼兰,眼睛弯成一双月牙儿,明亮清浅。
“还有什么?”盼兰性子直,丝毫没发现无双眼里的笑意。
“说啊,”无双把信往盼兰手里一塞,故意高了声调,“嫂子帮你相中了一位郎君,人品不错,父母安好。”
“无双,”盼兰跺了下脚,羞赧的双手捂住脸,小声呐呐,“不准笑我。”
无双笑,随后看着另一张信纸,上面写着的说关于赎身事项。首先便是清晰的写着,大渝律法关于脱籍的认可,奴婢若能有足够的财力为自己赎身,可回良籍。此前,必须得到主家认可,并愿意去官府证明,除去奴籍。
她一字字的看完,最后盯着“主家”二字。银钱已经有了,就看这份主家的恩典了。
前院叮叮当当的,是匠人在修理被龚敦撞坏的门和桌椅,要锯木板,量尺寸,成型,上漆,年节前必须赶制出来。
动静在后罩房这边听得清清楚楚。
盼兰趴在床上翻找着,没一会儿抱着一件衫子过来,往无双面前一送。
“怎么了?”无双盯着粉紫色的衣裳,摸了摸料子,挺滑的。
盼兰将外衫抖开,直接给无双披在身上:“给你的,我现在不能出门,你穿上,衣裳颜色鲜亮,我看着也高兴。”
无双任由盼兰给自己套上这件新的外衫,有很久了,她没有在人前穿这样鲜亮的衣裳。是高兴,知道了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那就朝着去。
。
过晌的时候,阿庆跑了一趟课镇院。彼时,无双正挎着篮子出来,在院门处碰到。
“双姑娘,有人找你,我让她等在西偏门那儿,你去看看。”阿庆十五六岁,平时里能说会道,跑腿儿也利索。
无双往西面看了眼,眼中泛起疑惑:“没说是谁吗?”
“说姓韩。”阿庆回了句。
韩家?无双想到了韩承业。想了想,后面提着篮子往西侧门走去。
西侧门平时没人进出,开春儿的时候,大多通过这里往府里运些花苗、肥土之类。阿庆把人安排在这里,也是想的周到,怕扎眼处被人瞧见找麻烦。
阿庆开了门,便在不远处等着。
无双拉开那扇铁门,吱嘎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听到动静,原本坐在外面石阶上的人当即站起来,两步就跑到门边。
“无双,你怎么才出来?”来人四五十岁,是个身材臃肿的妇人,头上扎着根枣皮红发巾。
无双眉头皱了下,万没想到找她的居然是克氏,那个当初将她卖掉的表姨母,眼中瞬间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