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让她躺下,先给她降温。”
迷迷糊糊里,顾西洲被安置在床上,冰凉的退烧贴很快就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焚烧全身的灼痛里,唯有额头的触感是如此清凉。顾西洲躺在床上,抱着额头的退烧贴,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口中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医生端着凉白开和药出来,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小朋友,止不住唏嘘:“这烧的也太厉害了吧。”
言清见此也很担忧:“是啊,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算了,你先扶她起来吃个退烧药吧。”
言清遵照医嘱,给顾西洲喂了退烧药。这才离开医务室,会操场继续军训。
药物带着大量的催眠镇定作用,本来很难受的顾西洲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没有再挣扎,沉沉地陷入睡眠。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赤足行走在干涸的沙漠里,在烈焰的炙烤下,按照神明的旨意,走向绿洲之地。
她知道哪里有水源,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
好似候鸟天生就知道会顺着命定之地飞去一样。
可她找不到。
“水……水……”
狭窄的单人床上,顾西洲拥着被子,将脸埋在其中,口中说着模糊的呓语。
坐在电脑前的医生听到她的动静,端了杯水走过去,叹着气说:“哎,现在的孩子也真是遭罪……”
她抬手拍了拍顾西洲的肩膀,唤她:“小朋友,来喝水。”
顾西洲迷糊地抬头,看清她脸的那一刻,医生登时愣住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面容精致的少女团着被子趴在床上,仰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泪流满脸。
医生下意识就像伸手去擦掉她的眼泪,但她刚触碰到少女的那一刻,那个兔子一样柔弱的少女却一把推开她,委屈地哭出来:“不是这个。”
不是,这不是她的水源。
她要去找,她要去找,去找自己理应前往的命定之地。
顾西洲哭的满眼都是泪,推开医生,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跑去。
医生愣了一下,连忙转身追去:“哎,小朋友,你跑什么啊,你还在生病呢!”
顾西洲却像是失去理智,光着脚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医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兔子一样迅疾的背影,心想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
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这么能跑。
顾西洲就像是行走在黑暗里的飞蛾,朝着光源的方向,笔直地飞奔向操场。
彼时学生们数十人成一队伍,成群结队地在湿漉漉的操场上做正步训练。
见有人跑进操场,都很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发出了细微的惊叹。
很快,17班的学生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齐齐惊讶。
言清极为诧异:“顾西洲,她怎么过来了。”
言清前方的苏知意也看清了对方,神情讶异。
众目睽睽下,她看到顾西洲冲进了人群,在一片惊叫声中与教官的呵斥声里,准确无误地朝自己撞了过来。
苏知意被她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踉跄地往后挪了一步。灼热的视线里,苏知意下意识低头,迎上了一双通红的眼:“呜呜呜呜呜呜……”
她看到那个娇小的少女跪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一双眼湿漉漉的,委委屈屈地哭喊:“呜呜呜呜呜呜……知意……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