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想起昨晚被元翊侵占之事,忍不住心中愤懑,大声叫道:“谁让你对我如此轻薄?人间所有男子,本性都是一般,外表假作清高,其实都是顺水推舟的好色之徒!”
他抬头看向我,明眸中显出痛楚之色,说道:“原来是我错了!我枉读万卷诗书,从不欺暗室,仅此一次例外,却是错了……当时若能静心抗拒诱惑,今日怎会被你如此轻视?”
他身旁跟随侍卫急忙走近,怒视着我,对他说道:“殿下,蔡妃娘娘早已说过,此女对殿下本无半分真意,不但几次三番戏弄殿下,还将殿下的护身佛珠弃若敝履!当日她一听说殿下被皇上拘押在显庆殿,即刻慌忙不迭逃离皇宫,惟恐受到牵连,若非娘娘凑巧捡拾到那佛珠,殿下不知何时才能洗清冤屈!”
那白衣男子制止他道:“她年纪还小,不懂得宫中人情世故,不必说了……”
那侍卫道:“奴才斗胆再说一句,贵嫔娘娘再三叮嘱殿下,万万不可再受她蛊惑欺瞒!殿下苦心追寻她至此,她不但不肯相认,反而出手伤人,殿下对她亦是仁至义尽了!”
我听那侍卫滔滔不绝说了半日,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说道:“我从未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白衣男子恢复了平静神色,问我道:“你的名字是紫萱么?”
我直视他的双眸,答道:“是,那又怎样?”
他微微一怔,说道:“你还记得你是何方人氏么?”
我略加思索道:“我祖籍兰陵,家祖姓陶,仅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听着我说出这些话,明眸中犹带着几分希冀,问道:“那你记得仙人湖么?”
我紧蹙眉心,思索片刻,问道:“我从未游过此湖,仙人湖在何处?”
他定定看了我片刻,俊朗的面容渐渐被一层迷茫笼罩住,清澈的双眸中透出黯然和失落,缓缓言道:“此后我不会再烦扰你了。你若是在外尽兴游玩归来,想安定度日之时,不妨去西湖别苑住下,我会出宫来看你。”
我撇撇嘴道:“什么西湖别苑?我才不要去!”
他听见这一句,猛然回过头去,对身旁侍卫道:“让她走吧!你们不要再为难她。”
我求之不得,匆匆奔跑下山,回想起他清澈明眸中流露出的黯然之色,心中想道:“这白衣男子气质高洁,并不似登徒浪子,且似乎曾经与我相识,莫非他就是青蒿所言‘萧郎’?可我此时对他并无半点心动感觉,若是曾经有缘,即使青蒿将我的记忆全部抹去,如今再见他亦不该如此全无印象。或许他只是一名类似元翊之人,不值得留恋。”
我思及此处,并未将今日与他相遇之事放在心上,只暗自琢磨如何才能够令那仙树开花结果。
那卷册上所记内容均被我翻阅数遍,却一无所获。我思来想去,计划前往镇江莲心庵询问静心师太,或许卷册中尚有未尽之言,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启示。
我到达镇江之时,将近傍晚时分。
途经一座大宅院,院门处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标示“沈府”二字,颇有气派,我隐约觉得似乎来过此处,料想这里应是被阿紫所封印记忆中的一部分,依然不在意,从府门前悠然经过。
我抵达莲心庵前,却不料庵门紧锁,借着些许微明的天色,见庵门附近贴着一张告示,大意是敬告诸位善男信女,静心师太携三名小弟子前往普陀云游,约在数日后返回云云。
我寻人不遇,无奈沿原路折返。
天色全黑,我途中经过昔日所居的小小竹庐,见竹庐之内似有烛火微明,向四周竹林内观望却并无异状,不禁大为好奇,轻轻走过去。
我推开竹庐虚掩的小门,只见一名年轻紫衣男子伫立竹庐中,借着那灯火微光,正举起一个我当日亲手编制的小竹花篮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