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道:“你们姐妹确有相似之处,都是一般的清新可人。”
我听得他这句话,心中暗惊了一下:难道韩王心中有念及芙晴之意?
正欲回去找芙晴问个明白,隐约感觉似有一缕茉莉的淡雅微香悠悠飘来,抬头只见几名小内监捧着数盆茉莉花,说道:“前日因东宫太子殿下要这花儿,如今贡上许多,总管公公让奴才给宫里的每位娘娘、公主都送几盆。”
我接过一盆,说道:“有劳公公。”
次日我正手执碧色丝线,将那一朵朵幽香袭人的小白花朵轻轻穿起缀成一串,就听见小内监迎候的声音道:“韩王殿下到!”
我忙将刚穿好的花串收入袖中,与众侍女出殿跪迎。韩王满面笑容进来,身侧一人白衣胜雪,潇洒不拘,正是那日桃花溪所见之京都卢杞。他眼光看到我时,微微露出讶异之色。
他们并肩而行,一同进了大殿。华阳公主早已在正殿相侯,说道:“卢杞表哥,多日不见了。”
我见公主如此称口乎他,借与彤月准备茶水之机,低低地问道:“这是何人?”
彤月道:“是安宜公主之子,安宜公主过世多年,卢公子小时曾在宫中住过一段时日,与公主一起长大,情同兄妹,所以公主唤他表哥。”
我此时方知卢杞亦是皇族之后,与太子、韩王等皆是表兄弟,其母安宜公主是代宗皇帝的嫡亲妹妹。卢杞曾被接至宫中与皇子公主一起教养,足见深受皇帝宠信。
卢杞见她相问,答道:“微臣听殿下言道公主如今气色大好,今日请旨前来问候,愿公主早日康复。”
华阳公主略带娇嗔,道:“我病了这些时日,你都不曾采看过我。听表哥说,你前些时出京了,却是去了哪里?如何音信皆无?”
卢杞微笑道:“事关微臣师门机密,请恕微臣无法明言。”
华阳公主叹道:“你不愿说也不要紧……偏是你跟的师父古怪,哪有那许多师门规矩,早知如此,不学也罢。”
韩王在旁笑道:“如何?我就知道你对他无可奈何。他每次不愿说出之事,只此一句就足够了。”
我将茶盏奉上之时,卢杞看我一眼,突然说道:“微臣与公主这名侍女曾相识,有一事须向她请教,不知公主可否容微臣借步说话?”
韩王讶然道:“你与她曾经相识?”
卢杞道:“数日之前曾在相国寺有过一面之缘。”然后对我说道,“今日再会姑娘,实为在下之幸。”
华阳公主笑道:“我若问你为何事相询她,只恐又是那一句‘师门机密’。你要问便问,不过你不可为难她。”
卢杞忙道:“多谢公主。公主身边之人,微臣岂敢对她造次。”
我跟随卢杞到了偏殿后,卢杞微笑道:“请教姑娘芳名?相国寺中多有冒犯,请姑娘原谅。”
我见他恭谨有礼,和蔼可亲,并无皇子公主带给旁人的那种压抑之感,坦然道:“我叫杨茉语。”
他似乎闻到我衣袖中的茉莉花串散发出的淡淡香气,点头道:“难怪你喜欢茉莉花儿。”然后道,“那日姑娘言中飞星逐月身法,我为此事重返师门询问,知道此身法非本门弟子不得而知。家师责成我彻查此事,姑娘从何处得知,望据实以告,不胜感激。”
我见他神态庄重,语气严肃,故意说道:“若是我执意不肯说出呢?”
他面色略变,说道:“师命难违,只恐我多有得罪了。”他话音未落,我眼前似有白影闪过。只一瞬之间,那几盆枝繁叶茂的茉莉仅余点点的小白花,绿叶点点尽皆落于地下,一片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