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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车停在山脊,陆子溶吩咐众人分散开藏匿,随时盯着动向。而他自己则轻手轻脚接近那些破烂的值房,挑一间视野最好的躲进去。
值房是木质的,四周墙壁受潮裂开,屋里安了块木板作为桌子,到处弥散着霉味。
陆子溶才收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便听见一阵马蹄声。他透过窗看向山上,十几人的队伍穿过,竟人人身着致尧堂执行任务时的黑衣。他认出为首那个,正是毛信。
正在沉思之际,值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门口探出那带笑的俊朗面容。换了便装的傅陵钻进室内,轻快道:“陆先生急着过来,是猜到他们今夜要在这里动手么?”
狭小的值房里挤了两个人,即便都贴着墙壁,中间的距离也只有一拳,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作者有话说:
肾有点虚,下章下午4点
第49章
陆子溶早已习惯傅陵在各种场合突然出现,但这次是荒无人烟的山谷,他到底有些惊讶。
“你如何找来这里的?”
傅陵挠了挠头,又靠近两步,讪讪道:“我扒在你车底,一路跟来的。”
陆子溶嘴角一抽,怪不得路上觉得车比往日要沉。此人身份显贵,竟做出如此卑微之事,当真可笑。
他抬高话音:“方才让你不要再管,你是聋了,还是觉着陆子溶一个阶下囚的话不必听?”
二人贴得很近,陆子溶备下满腹辞藻谴责此人,却忽然感到体内升起一股奇怪的感受。昨夜才泡过龙脉泉,今日不该精力耗尽,这种感觉反而更像是……在汤泉里生出的那股冲动。
接着他渐渐不受控制,脸颊在发烫,眼神变得迷离。他刻意咳嗽两声,却遮不住喉头不自觉发出的声响。
“陆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傅陵起初十分慌乱,可多看一会儿后,却慢慢安定下来,一副了然神情。
他往前半步,轻声道:“先生,我帮你吧。”
陆子溶逐渐明白过来,他的身体在寒冰中浸泡太久,骤然得到灼热,用力过猛,变得容易招惹。第一次离开汤泉后的几日,这种感觉不是没有,只是他始终独自往来,无人激发,便不够强烈。
而现下二人贴近,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因为是当初帮他解毒的人,类似的感受便被诱导出来。
他看向窗外,那一队人马已经离开视线。但只要他们下到山谷中,很快就会再次出现。
而这间值房摇摇欲坠,倘若真在此做那种事,发出咯吱声,极易引人察觉。
陆子溶尽力让眸光冷下来,颤抖着咬出:“不必,并非毒发。趁人还没来,你现在离开这里,只要离你远点,我就好了。”
全身都在不安,刻意作出的冷淡迅速被冲散了。
傅陵缓缓俯身,手自他肩上滑下,“我也是男人,有时候想你想得疯了,也会是这个样子,我知道有多难受。先生别怕,没有声响的。”
不待对方回应,他便突然凑过去。相触的刹那,陆子溶一颤,近乎本能地将他推开,身子歪向一旁。
傅陵显然也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原地沉默一会儿,低低开口:“陆先生这么喜欢忍着?”
“我知道你从前在致尧堂受过很多苦,有人欺负你,你不能贻人把柄,所以把自己藏起来,凡事都忍着。忍了这么多年,你心里……不憋得慌吗?”
“你如何知道我从前的事?”陆子溶眉头紧锁。
傅陵眼中充满怜惜,“旁的也就罢了,连这种事都要忍着,你就不能对自己好点?你愿意委屈自己,可我不忍见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不用。”
陆子溶用紊乱的呼吸和发抖的音调严词拒绝。
傅陵慢慢跪在他身前,沉静目光下翻涌着波澜,似是带着深重的悲悯,看穿他埋藏多年的伤痛。
傅陵伸手握过去,用极轻缓温柔的话音道:“也许你不同意,但我一直觉得,你心里有块地方是恨我的。你对我冷漠疏离,践踏我的心意,这还不够。我当初那样待你,你还不曾好好地……羞辱我一次。”
他身子前探,埋头靠近,认真道:“我这张嘴,不配吻你。”
一种久违的感受冲上陆子溶心间,陌生的刺激令他眩晕。在汤泉里,他只顾着让傅陵制造灼热之气,完全没管自己,即便有时傅陵手不老实,也都被他喝止。再往前挺长一段时间,他身体虚弱,自然想不起这事。若论上次,恐怕要追溯到前世他被关在芭蕉小筑的日子了。
他不由得紧绷,抓着木板的手掌被木屑刺出血迹。
过了片刻,最初的感受消退,他脑海里竟冒出个意外的念头:他嫌傅陵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