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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陵也颇为焦急:“我们虽派兵守在那里,可那是个山谷!重九堂既然有迷晕看守的本事,指不定下次从那条缝钻进三号水坝。不知道他们动手的时日,根本无从防范。若三号水坝再被打开,田地就真要被淹了!”
陆子溶侧头望着窗外,长久的沉默中但余风声,一片黄叶打着旋儿飘落,撞在窗棱上。
“三日后。”他的话音沉而有力,“他们会在三日后动手。”
“先生如何得知?”
“重九堂妄图扬名,须让人知晓打开水坝的正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只有——在三日后,九月九日动手。”
傅陵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眼中闪着光亮,“那我带足了侍卫,他们一到达水坝附近,就立刻擒拿他们!”
“这么多年到底教了你什么。”陆子溶蹙眉,冷冷道,“此事与东宫无关,让京州府去。还有,拿人讲求证据,先躲在暗处,任由重九堂进入水坝。”
“可他们有致尧堂的机械,万一真的打开了水坝怎么办?就算及时关上,放下去的水也会毁坏田地。”
陆子溶道:“当日在水坝里多点些炭盆,自会无碍。”
任傅陵再问,他也不再解释。见正事说完,他随口道:“近日愈发精力不济,借你的汤池一用。”
此话一出,方才还貌似正常的傅陵猛地站起来,磕磕绊绊道:“你、你去解毒?和谁?”
“这你就不必管了。”
“你是和他解毒对不对!”傅陵指着一直在给陆子溶捏肩的温以竹,指尖都在颤抖,“不行,你要是和他,就不许用东宫的龙脉泉!”
陆子溶垂下眼睫,果然,他高估了傅陵的觉悟。
“到外头等我吧。”他温声对温以竹道。见到对方阴晴莫辨的脸色,补了句:“我同他说清楚。”
温以竹神色忿忿,到底还是走了。
陆子溶淡淡道:“用你的地方,自然照顾你的想法。你若不喜欢此人,我就另找一个。”
傅陵咬牙上前两步,按住他肩膀死盯着他,“用我的地方,那就让我帮你解毒!”
陆子溶终于缓缓抬眼,“我的话已然说清。傅陵,前世我在你面前的一切都是伪装,今生即便我同你合作,也不过是利用。我对你从未动过真心,你这样死缠着不放,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说这些话时,只有起初两句傅陵是看着他的,很快傅陵就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在表情失控前先扭过身去。他到窗边站了片刻,话音里掺着苦味:“你没动过真心,自然不懂我这样有什么意思……”
陆子溶失去了同他争吵的耐性,“那好,我去准备一下,你下午到汤池替我解毒。”
在陆子溶看来,倘若自己深爱之人同旁人纠缠不清,自己就算不把他杀了,也会觉得他恶心扬长而去。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方式试图赶走傅陵。
而傅陵之所以至今还没走,是因为所谓的「纠缠不清」出自自己口中,没有让傅陵亲眼见到。
一整个中午,傅陵都待在拜月楼上。他翻出那些有关侵占和强迫的画册,一页页翻过去,一边想掐死当时那个做出不义之事的自己,一边又觉得,即便自己从始至终都尊敬自己的太傅,他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逾越师生的情分。
他坐着坐着睡了过去,画册上的场景入了他的梦。有一瞬,梦里的他不知魏晋,竟享受起了强行占有的快感。下一瞬蓦地惊醒,一身冷汗。
他似乎在不断失去,并且不得不继续失去。
他让人准备一碗加了药的酒,一口灌下,方向龙脉泉走去。
快要到时,从汤池的方向走来两个致尧堂堂众。他们面色红润泛光,头发竟还是湿的。
傅陵讶异,陆子溶约他在汤池见面,难不成还会让旁人先进去沐浴?可龙脉泉对常人没有用处啊。
他藏好心绪,笑着问:“你们堂主在什么地方?”
此话一出,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面前二人似乎变得忸怩起来,红着脸道:“就在汤池。”
傅陵没再追问,继续向前一段,又见一人自汤池走来。此人正将致尧堂的衣裳往身上裹,隐约露出的肌肤上,有几道明显的红痕。
傅陵话音带颤:“你……从汤池来?去那边做什么?”
对方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去侍奉堂主了。你也是为这个来的?那你可得抓紧,我走时,我看堂主快要满足了。”
等对方走远,傅陵才咀嚼出话里的意思。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站不住,却深吸口气强压下去,继续向前。
接近汤池,上台阶时,出来了两个干脆只用一片布裹住身子的人,身上也能看见红痕,露出的湿发尚未束起。二人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