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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间便做了决定。他解下斗篷盖在凌威身上,将手炉塞进去,自己则去帐篷处的废墟里翻找。
重九堂本就没有大夫,能找到的疗伤之物也简陋。陆子溶只用一块纱布就拔了箭头擦了伤口,再缠住伤处止血。
这些事花费了他不少工夫。他意识到自己有些撑不住,得尽快带着凌威返回,却发现马已不在身边,竟自己跑去河边喝水了。
不是多远一段路,可他不得不抱着凌威过去,这对倍感虚弱的人来说困难不小。但陆子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小心背起凌威,深一脚浅一脚向山下走去。
雨水将身子浇得冰凉,风吹透衣衫。陆子溶背上负重,脚下泥洼,撇不开黏在脸颊的湿发,睫上雨水模糊了视线,山路、河水、天和云糅成一片,在通身力气耗尽时,骤然暗淡。
脚下脱力,他扑倒在地,和背后的人一起滚落泥地,一身脏污。
他知道自己必须站起来继续救人,可手脚不听使唤,费了半天努力,仍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漫天大雨中困于泥地,他一生都是这样无力。
“堂主——”
马蹄声快速接近,清亮的唤声划破长夜。
陆子溶用最后的力气睁开双眼,在模糊的画面中分辨出海棠的身形。
……
傅陵带一众致尧堂成员去了京州府的厢房。这些人大多认得他,只不过在不同场景中相遇,便问他身份。
傅陵没有急着谈论陆子溶患病的事,而是先回答他们的疑惑:“我算是你们堂主昔日的一个……学生吧,但我是舜朝的人,立场不同难免有冲突,不过我们的情分还是很深的。”
对方问:“所以你知道堂主从前经历了什么?”
傅陵道:“这是堂主的私事,我不能直接说与你们。你们还是回去问他吧。”
“可他肯定不告诉我们……”
傅陵故意思索片刻,道:“那我同你们一起回去,我来劝他,让他把一切都讲出来,和大家分说清楚,如何?”
众人都觉得这法子不错,答应下来,完全没想过对方可能本不知道致尧堂的位置。
就这样,傅陵跟随众人来了致尧堂,一路上一边打听陆子溶这些天的情形,一边暗自记下路线。到了院外,众人讶异地望着有两匹马行至门前。一匹没有驮人,另一匹却驮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