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半晌沉默之后,才又道:“儿子知道您难下决断!”
他的声音放的更低,“当时册立儿子,是当时三藩之乱起,需要儿子这个太子……而今,权衡再三,儿子还是觉得,无太子比有太子更好。怕皇子夺嫡……也不是不可解……”他说着话,就用食指蘸了茶水,在小几上写了四个字——秘密建储!
皇上先是皱眉,而后慢慢的舒展了眉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皇上叫了大朝!
大朝上,皇上不等朝臣奏事,先扔下几个大雷。
其一:议罪索额图!
然后大家才知道,没有所谓的索额图侍疾,是索额图大胆,竟然敢怂恿太子谋逆,被太子当场给摁住了,且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气倒了太子!当时太子就气怒交加,一病不起。
大臣们不敢言语,他们觉得莫不是太子真参与谋逆了,若不然,怎么就一病不起了?
连皇子们都是蒙的,太子气成那样?谁信呀?
紧跟着皇上就又扔下第二个雷:太子请辞。
给出的原因竟然是,太子病体沉珂,为天下计,辞太子之位。
众人失语:哪有这样的事?
除了这些一脸不可置信的皇子,其他人心里都咯噔一下,这必然是太子参与了。
可紧跟着,皇上又下了第三道旨意:准二阿哥胤礽所请,允其辞去太子之位。另册立二阿哥为理亲王,世袭罔替。准其自此后面君不跪,特恩裳免死金牌一块,其后人除有谋逆之行,均可豁免死罪!
如此恩赏,下面的跪着的都抬起头来。距离皇上近的,也都看的见皇上长流的眼泪。
那就是说,之前所说都是真的!太子并不曾参与谋逆,他是真的请辞了太子之位!
好些大臣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连连叩首:“皇上,万万不可!”
皇上摆手,看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拿了第四道圣旨。
众人竖着耳朵听着,别的辞藻都可以省了,摘取主要的,那意思是说,皇上打算以后不再册立太子,改为秘密建储!
秘密建储?
桐桐把热了的米儿酒递过去,“您缓缓。”
是的!自家爷人是回来了,可这魂好像还没回来呢。这会子人都是懵的!
跟赵其山打听,赵其山也只有摇头的份,今儿大朝出来,个个都跟神游天外似得,反应不过来的何止是自家爷,谁也没好到哪里去。
估计家家都是如此,回去发蒙呢。
整整半斤酒下去,人好像才缓过来了。然后就说:“爷要躺着!”
你现在也是躺着的!
听懂了,反正是有些心乱、腿软,今儿不想洗了,就想在被窝里呆着。
桐桐马上应承,给人脱了塞被窝里。人都打发了,安全了,有不方便说的,现在就说吧!
圣旨昭告天下,没这么快传进来,福晋还不知道。
嗣谒眨巴眨巴眼睛,把今儿的变故都给说了。
把桐桐听的眉头紧皱,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嗣谒就笑:“太子到底是太子……这手段,高啊!”
太子都不是太子了,这手段,高在哪儿了?
高就高在,太子现在是进可攻退可守!
嗣谒拍了拍身边,桐桐顺势就躺过去。就听他说,“太子在位子上,唯一的好处便是正统。可这弊端却一样多的很!其一,太子只要是太子,就有围着太子的人。就连你们女人家做生意,都知道留给太子妃一份吃干股,更何况其他?长期以往,太子无错也是错。其二,太子在天下人的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丝毫错误。皇上错了,没人敢说,错了也是对的。可太子错了,那便是千错万错。其实,给太子腾挪的地方并不多。其三,太子活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只要在东宫,太子就无所谓自由。皇上出去若是能带着他,他还能稍微见见外面的风土人情。可若是皇上不带太子,其实太子就只有东宫那么大点的地方。皇上给太子再多的势力,可这都是虚的。干的都是辅助的活儿,担的确实最不容有失的责。长此以往……等将来皇上……太子继位,爷这些兄弟们各个都得是权臣。君弱臣强,会如何?
太子是既有近忧也有远虑,他得腾挪开,这一步退的着实是漂亮!尤其是这秘密建储,真乃神来一笔!太子能辞,可皇上还可再立!太子辞是为天下计,又不是犯错被贬的。皇上知道太子的牺牲,他知道亏欠太子良多,那么将来立储,再立太子的概率要比其他兄弟大的多。他进,比其他兄弟更接近储位。他退,有皇上给的保障。亲王爵位,世袭罔替,面君不跪,免死金牌。这个转身,着实是玩的漂亮。他给他彻底把路子盘活了!也把大清朝这盘棋给盘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