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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嬷嬷听了这话也是一叹,说道:“姑娘这话很是。如今洛阳王又下了禁令,不许庶民们南迁。要他们去耕地春种。可那些人哪里还有心思种地呢!”
贺绣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因问:“现在已经开始春种了吗?”
“可不是么,这已经是二月里了,天气渐暖,冰雪消融,往年的时候那些佃户们已经开始春耕了呢。”
贺绣想了想,说道:“他们不肯耕地,那田地的价钱是不是降了呢?”
“降了降了!自然是降了!”祝嬷嬷叹道:“之前一亩薄田要八十铢币。现在只要十铢,便可买的一亩良田。若是金银购买,恐怕价格还低。那些人卖田都是为了南迁,为了方便携带,都希望要金子呢。”
贺绣无奈的笑了笑。半年之后这里将被胡人踏破,数万亩良田都将易主。若非这样,此时能购置千亩良田,倒是极好的时机。
祝嬷嬷看贺绣沉思不语,便问:“姑娘,咱们那粮还要继续卖吧?”
贺绣点点头,说道:“卖吧。三百车粮我们也吃不完,过些日子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也是要去建康的。这一路上流民很多,带这么多的粮食也不安全。”
祝嬷嬷忙道:“是呢是呢!这一路上我们有几十车粮食便足够了。反正建康又不缺粮。”
“奶娘,”贺绣听奶娘这样说,忙又叮嘱:“卖一百车即可。留着二百车,我还有用呢。”
“姑娘,二百车粮……南迁时加上大郎君的人我们也不足一千人的卫队。大郎君的东西又何其多?这二百车粮到时候成了流民匪莽的目标的话,我们可真是危险了……”
“奶娘!我又没说带二百车粮南下。”贺绣微微蹙眉,正色道:“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一向娇媚的笑脸上笑容尽敛,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的是淡然冷傲的目光。这种只有高门士子才有的高傲气势在贺绣的身上乍然一现,祝嬷嬷到了嘴边的话便莫名其妙的被压了下去。
祝嬷嬷刚出去,不多时又急匆匆的返了回来,急匆匆的回道:“姑娘,大郎君叫姑娘往前面去呢。”
贺绣一怔,忙问:“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祝嬷嬷摇头道:“奴才不知。是大郎君身边的青荇来亲自说的。”
“青荇人呢?”
“去北小院了。”祝嬷嬷说着,便拿过梳子扶过贺绣的头,散开她原本绑在肩后的发辫就要给她绾发。
贺绣对着镜子看了看,说道:“奶娘,不必绾发了。没得累赘,就这样散着吧。”
“那也要把额前的碎发拢一拢才好。”祝嬷嬷说着,便把她耳前的发丝用手指勾起来,一总梳到脑后用发箍固定住后,简单的绾了个小髻。贺绣只拿了一根镂花雕的金簪地给她,祝嬷嬷便用簪子别住发髻。
换了一件浅蓝紫色的裳服,穿上木屐,贺绣便清清爽爽的出了门。
到了贺康的院子里,便看见八个侍女端着果盘点心鱼贯而入。一个名叫小雀的丫头从里面出来,见了贺绣便轻轻一福,说道:“郎君正要奴婢去催一下三姑娘呢。姑娘可巧就来了。”
贺绣便问:“大姐已经来了吗?”
小雀摇摇头,说道:“大姑娘还没来呢。三姑娘先请进去吧,郎君说,贵客已经等急了。”
贺绣抬头看了一眼屋门口,又低声问道:“是哪家贵客来访,居然要见我和大姐?”
小雀低头回道:“奴婢不知,三姑娘请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