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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儿嘿嘿笑了两声,声音透着些干涩沙哑:“老头子老糊涂了……姑娘,对不住了啊!”
贺易庭有些恼,他还真是没见过这样子的无赖商家,摆明了讹人,若是放在以往,他还真的就扭头走人了,只是看钱雾的样子,虽然没有许多的表情,不过看她那挪不动脚步的样子,定是喜欢极了的,只能忍着气问:“那你要多少才卖?”
那青年原本也只是想着诈一诈的,这女孩子看着衣着普通,男孩子却是穿着不俗,许是见过的好东西多呢?谁想还真的让他给蒙对了!在这儿淘东西,真货也不是说没有,但是不多,没有火眼金睛那是买不到好东西的。有的字画物什就连摊主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常常被那些老练的收藏家不动声色地买走,那才叫亏呢!而且有的时候啊,东西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买的人以为是真的就成了!
“不好意思啊,我真不能便宜卖,这可是之前客户从埃及带回来的呢,谁知道就混进这里头去了呢……嗯,要的话三百块拿去,怎么样?”他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叫的太低也许就吃亏了,叫的高了,人不要了怎么办?
贺易庭暗暗吐了口血,这下子他是确定自己两人被当成肥羊来宰了,心下定了定,道:“成的话一百,不成就算了。”
青年一愣,看了眼钱雾,然后又看了看贺易庭,道:“帅哥,别这么小气嘛,你女朋友这么喜欢,也不是很贵是吧?一百的话这生意也不用做了,你们走吧。”说罢还摆了摆手。
女朋友……贺易庭抿了抿唇,眼睛余光瞄了下钱雾,嗯,没反应……这算是好还是坏?这摊主人奸了点儿,话倒是挺会说的嘛。脸上温度上了一个台阶,不过底线还是不能够让的,他可是会过日子的男人!咳了咳:“最多一百五。”
得,脑子还是有点儿抽了……
钱雾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两个男人在那儿讨价还价,并不言语,只是眼神逡巡着摊位上的其他货物,不过让人失望的是,再没有另一件让她看得上眼的了。这些东西九成都是新造做旧的,剩下的一些年份最久的也不超过两百年,而且上面蕴含着的不是她想要的灵气,而是出坟冢不久的尸腐气跟死气,并不浓郁,时间久了会渐渐消散,但是很不舒服。
只听她忽然问:“你说这石头是打哪儿来的?若是来历正确,我倒是能考虑买下。”一边说一边对其释放了一丝金丹期的威压。这人奸猾得很,有的时候不如用最暴力的方式迫其就范,省的多费口舌。
威压单独对准他一人释放,其他人都还无知无觉的,这青年却忽然觉得有种莫名心悸的感觉,双腿都有些隐隐颤抖,甚至抬不起手来擦拭脑袋上的汗珠,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但就是吐不出一个字儿来。
钱雾皱眉,意志力这么薄弱,有些无奈地减弱了一层,青年才觉得好受一些,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这下却是不敢再造次了。任凭心内惊涛骇浪,却是不敢不说:“姑娘,我……我这次……可以发誓,这真是考古队打埃及带回来的。其实那一盒子都是。就是,就是金字塔旁捡到的,看着好看,他师父也说没什么研究价值,就让他带走了。我一发小的师父就是那次考古的随行工作人员,绝对不骗你!真的!就是个旅游的纪念品”说到后面都快要哭出来了。
贺易庭瞪目,这丫的怎么忽然没骨气了?又看向钱雾,忽然间有种很悲催的感觉,怎么办,感觉她的气场比他的要强大许多啊!他越加不敢擅自表白了……
钱雾没有察觉的贺易庭变得有些失落的情绪,拍了拍手站起身,威压悉数收回,青年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引来周围一阵哄笑,他爷爷亦是奇怪。
青年却是全然顾不得了,兀自抹着冷汗,不敢抬头。然后眼前多了三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道:“给你钱,还有,谢谢你的消息。不过……”话锋一转,“若是让我知道你是骗我的,那你就等着吧。”
“不会不会!”青年都要哭了,其他人,包括他爷爷都一副奇怪地样子看着他。
将红票子推回去,略带点儿颤音地道:“不用,本来就不用本钱,送你,送……不,孝敬,不是送您。”方才那无力又让人心悸的感觉太明显了,不自觉地语无伦次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是见鬼了,等到半夜的时候不会变成冥币吧?想到这儿,手更抖了。
“钱货两讫的最好。”钱雾硬是将钱塞给了他,不过走到十几步路之外,忽然又回头道,“不会变的,放心……”她觉得自己在俗世待久了,也跟凡人似的越发恶趣味了起来,不过这人做生意如此不老实,合该给一个教训!
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打的什么哑谜,唯有青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犹如白日见鬼一般。
走出市场,天已经有些暗沉下来了,两人乘了公交回去。看着贺易庭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钱雾觉得有些好笑,将那一枚灵石递给了他:“看看?”又叹道,“果然人都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看来在俗世中确实很能历练人呢。”
“俗世?搞得好像你是神仙似的……不过最后你怎么硬要给他钱呢?看他那软腿虾的样子,哈哈。”这人……转瞬就忘了方才自己心里的纠结,转而不遗余力地嘲笑起别人来了。
钱雾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他因为惧怕我而不收钱,那我跟恶霸又有什么不同?下次我得学一学怎么买东西的时候讨价还价,那样子省下来的钱才拿的心安理得啊,天理轮回报应不爽,你今天讹了别人,总有被人讹的一天的。”
贺易庭心里头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又买了出来,见钱雾语笑晏晏的,显然心情十分不错,他便也将自认为有些突兀的问题问出了口:“总觉得你很奇怪,很多秘密的样子……对了,你看佛经的吗?说出来的话……嗯,像是出家人。”
佛经她自然是看过的了,不过她们万法门的道修可算不得出家人呢,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
贺易庭被她浅浅淡淡的笑容感染了:“你跟我外婆还有大伯母倒是很像,她们也信这个。”
“你呢?”
他勾了勾唇,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缱绻:“那我以后也信了……那你以后大学倒是适合去读国外的神学院。成了大师我来找你解签文啊看前途啊什么的哈!”他不敢说中国佛学院,到时候若是真去了,他肿么办?神学院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是要出国的,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一起了——咳咳,想的倒是长远。
“噢。”若有所思,又道,“要看相算卦的话现在我就可以代劳。”
一个是玩笑的,一个是认真的,两人的思维南辕北辙,最终变成了两个次元,却还相互聊得十分欢快,让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