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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玥点头,挥手让她下去。
茯苓又福了福,转身之间,平板的声音再次响起:“太子身边军医药材齐备,将军素来康健。茯苓只是名医女,不该讲的不会讲。”
她下去后有一段时间了,如玥才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
原以为能瞒得过所有人,但茯苓心思通透,看到她伏案写信,满桌的废纸团子上还隐隐透出“顾”字的墨迹,想想也会知道。
不过如玥也只是不愿让这消息传出去影响自家老哥,茯苓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写些什么呢?如玥盯着信纸打头的“顾景逸”三个字怔怔地发呆。她一定要往好的地方想,军医又不是吃白饭的,使尽浑身解数,还能救不会一个身体素质良好的汉子?她只要乖乖在京城等好消息就是了。苏承宇成亲不回来也没关系,只要他好好儿的就成。
如玥提起毛笔,写下一个“两”字。
哎,手有点儿抖,果然还是心绪不宁吗?
人真是奇怪呢,非得等有事发生,才能意识到彼此在心中所占的位置。最初的绝色少年,现在的玉面杀将,被逼着去了边关建功立业,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拼,想想都心酸得紧。
如果当初她对他稍微关心一下,问问谁对他耍过阴招,会不会现在少内疚一些呢?
“把握当下,把握当下。”如玥默念着催眠自己,左手紧紧握住右手腕,让右手尽量不发抖,在书笺上写下——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写完之后落款,用毛笔在书笺的边角画了一个倚在树下,翘首等待的小人儿。
有这句话就够了。如玥笑笑,把黄鹂招了进来,将装好的书信递给她:“交到三哥手上,顺便告诉她,本姑娘很好,非常好,十分之好地在等好消息。”
黄鹂眨了眨眼,自家姑娘好像活过来了的样子:“姑娘,您没事儿啦?”
“本来就没事,啊对了,记得给三哥通报一下,本姑娘打算窝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地做女红,让他甭担心钟黎显。”说罢,还促狭地瞟了眼黄鹂。
黄鹂面红耳赤,期期艾艾地嘟囔:“三少爷关心您,奴婢也是生怕那个煞星搞出些风浪出来嘛。”
“好啦好啦,我又没怨你。”如玥捧起一盅清茶,用茶盖撇着茶叶,悠闲自在地道,“快去快回,小心不给你留午饭。”
“好嘞!”黄鹂喜气洋洋地走了出去。
黄鹂走过,如玥打起精神来,让白鹭把午饭摆上八仙桌,吃得津津有味,几只鸟心中那丝担忧也渐渐消散了。
时间溜得很快,苏府还是那样。
如玥突然觉得跟苏如莹斗嘴简直是浪费口水,索性采取“三不理”政策:凡苏如莹说的话不理;凡钟氏的白眼不理;凡有关二人的事件不理。
整个世界清静了。
垃圾就应该扫地出门,堵在心里头还提高了垃圾的地位呢。
面对如玥的装死,钟氏先是蹦跶了两天,然后见完全木有用,也就消停了。六月末,大暑,热到人恨不得泡进冰浴里图个凉快。
苏承宇成亲选到这个时候,全都是念着注定来不了的顾景逸。
如玥身穿水绿色纱裙,挽着单螺,从头到身上带着一整套的点翠头面,看起来清爽至极。因为是堂亲,也是避暑,苏府一家子趁着清晨就到了侯府。如玥亲眼看到一车又一车的冰流价地往侯府里送,啧啧地感慨了半天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