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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烟抿了抿唇,缓缓咽下热茶,兀自静默片刻,便起身往偏房中小包子那里去了,坐在一旁,垂眸望着睡得香喷喷的婴孩儿,张烟唇角含笑,心底自然宁静。什么也比不过自家和和乐乐,安安康康,她的男人和孩子才是她最为安心之所。
时间转瞬即逝,不过几月,孩子们就跟变了样似的。张烟同王妃一起,整日里一半的时间全都给了孩子,尤其是王妃,有了孙子后,对着庶务愈发没了耐性,为着抱孙子和小孙女,竟是待张烟出月子后,迫不及待的全数交给张烟,自个儿只搂着孙儿一顿乐呵。那股子着紧劲儿,便是王爷都靠后站了。
有时,王妃要留小包子们一同睡时,很不值钱的王爷自然被王妃给打发到侍妾那儿了,别说嫉妒不满什么的,那完全是没有的事儿。
可是,男人有时就是这么回事,你越是不在乎,人家越是往你跟前转,燕王爷就是如此,被王妃嫌弃的往外头撵几次,他就黑着脸不乐意了。谁能受的了自己媳妇儿不拿自己当回事儿,存在感没了,就得狠刷不是。
于是,燕亲王府就经常出现这么一幕,王妃堵在门口,抱着孙儿要关门,王爷在外头抵住不让,然后死乞白赖的蹭进门里,倾身夺过小孙儿,阴着脸就往里屋里闯,自个儿连着孙子往床上一撂,就这么赖住了。接着,早远远退到院门外头的下人们便会模糊听到,里头向来温婉和气的王妃娘娘,气急败坏的怒喝声,虽然距离太远,听不清讲的是什么,可不妨碍她们知晓王妃发飙的对象是哪个?尤其,燕王爷二皮脸的属性愈发明显,全然不管朝上暗斗,只光棍的告了病假,任事不管的赖在王府,也不出门,只卯足劲儿跟王妃拧上了,任着王妃如何瞪眼竖眉,愣是不动如山,那股子臭不要脸却端肃的黑脸,硬是让王府正院闹腾不休,主子俩斗得厉害,竟是成婚以来前所未有,这番活泼却是让王府很是生气盎然。
每每正院火气冲天之时,总会见到冷着一张俊脸的世子爷,阴沉沉的冲进屋子抢回自己孩儿,转头出了门,便端着阴险的小心眼儿吩咐人将门从外头锁住,只让他爹娘耍的尽兴不提。而他自个儿,便施施然的哄着小包子,慢悠悠的回自己院子里,抱着媳妇儿孩子亲热去了。
燕亲王已足够富贵,再进一步那就是那样了。两个当家男人闷头一商量,发觉对方连带着自己都没有称雄称霸,更进一步的意思。至于,从龙之功,想那才是个傻得,就算是扶人上位,又能赏赐给燕王府什么,难不成好不容易坐上那把椅子,竟大方的挪给燕王府?
呵呵!
这可能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于是,安于现状的燕王府便在不知不觉间低调起来,里头主人各自过着自个儿的小日子。
而在几月后的一天,原本应在营里当值的洛凌渊竟徒然出现在张烟眼前。
“你怎的回来了?”张烟很是疑惑的瞅了瞅外头天色,愣愣道:
“时辰不对啊?你这是——偷溜回来的?”
瞅着小媳妇儿和媳妇儿怀里的小闺女俱都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看过来,不知怎的,洛凌渊冷厉的气势一敛,顿时眉眼温和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暖色笑意。
他大步迈进屋内,待身上凉气散尽,才走进张烟身边儿,端坐下来,接过张烟送到怀中的小闺女儿,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抬首瞧着正专心沏茶的张烟的恻颜,黝黑眸子沉如深潭,然后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告了病假,往后无须往大营去了,以后,我就有时间陪你们母子。”
“哦,好啊!”漫不经心的张烟随口应了声,然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后,却是徒然转过脑袋,张目结舌的望着洛凌渊,“什么,你,你是说——”
然看到男人和缓的神色,张烟脸上惊诧一色缓缓褪去,眸中温色渐渐替代诧然,唇瓣微勾,露出一抹甜甜笑靥,眯着眼睛笑道:
“这样也好,你就在家陪我们吧。还有哦,你答应的,要带我去温泉庄子,可是还没兑现呢?”
洛凌渊眼中柔和的望着张烟,抱着女儿,淡淡颔首,一手轻抚张烟墨色青丝,温然道:
“好,咱们明儿就去。”
闻言,张烟重重点头,随即笑着蹭了蹭男人已划至脸恻的大掌,眉目间尽是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