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弹了弹指甲,张烟绞着帕子,脸上的笑一看就假的不行,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信你啦!”
可是不乐意再看二哥那张憨乎乎的笑脸儿,心里头惦记着这会儿家里宝贝儿们应是快要睡醒了的,要是醒来没见着她,还不知要怎的委屈呢,立时便再没心思再外头闲扯。
对着自己二哥,张烟也没必要拐弯儿,便直截了当,语速飞快的道:
“二哥还有事没?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寻摸着时辰,我家崽儿们可是该醒了呢,我得回去看看,不然他们还指不定怎么翻天呢?那——你要没事儿,我可走了啊,真走了啊!”
张林柏黑头黑线的看着脚步轻快,话音刚落时候都快转过月亮门的张烟,瞅着她挥舞着小手绢,迎风扬起的裙摆悠悠然然,张林柏嘴角止不住的抽抽。
这——根本就是自说自话的节奏么?表情和行动都妥妥的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儿,这让善解人意看人眼色机灵无比的他如何接口呢?
——呃!好吧,已经不需要他说什么了。
因为,他那腿长脚快担心自家“崽儿”的妹妹早已没了身影。
张林柏愣愣站了片刻,墙下的阴影正好将他笼络在里头,远远瞧着,那身形隐约透着萧索落寞……
然后,静默一阵后,徒然的,
“哎呀,糟糕!”张林柏倏地跳了起来,猛地一拍自己脑门,望着不远处的月亮门,一脸的挫败,喃喃道:
“真是的,最要紧的事儿忘了说了,这可真是……”
张林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平日外人眼前清俊爽快的形象顿时当然无存。当他是专门回来听壁脚的么?
别开玩笑了,混朝廷的也不能早退的。他可是无意间从好友口中得信儿知晓妹妹回来娘家,便赶紧溜回来了……
左右转了几圈,张林柏丧气的耷拉着肩膀,脚下步子一转,却是往柳氏院子方向走去。
算了,这种事儿还是告诉她娘,让她娘和小妹通气儿吧!
哎,也不是旁的,就是——
那传说中惦记着他妹夫这块儿肥肉的那劳什子县主,据说是病的快死了,这正好赶回来要见人家爹娘最后一面呐!
这场旧日官司,他还是偶然间听他老娘诅咒埋汰时,才知道的。
老娘还挽着袖子说是要扒了那个胆敢挖他妹墙角的贱人的皮子,可是人家棋先一着,被流放回老家去了,老娘直教人看着那女人行出千里之外,才算放下这事儿。
如今几年过去,却是没想到,人家又卷土重来了都。
至于病不病死不死的——张林柏嗤了声,回想起友人好不掩饰的嘲讽目光,以及说起这话时那鄙视的要死的模样儿,便知晓那“病”中的水分可是有多大呢!
回家见爹娘用得着这么个架势?
骗鬼去吧!要说这女人没个什么小心思小猫腻的,张林柏打死都不信。
默默的诅咒一把这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总想跳出来蹦跶的女人,张林柏的步子愈发的快了。
张林柏的懊恼张烟全然不知,也不用知道了,因为——
她已经直接看到了。
默默的看着招呼都没打一个,便自来熟的掀起车帘,对着她浅笑的陌生女人,张烟视线略微移开,眼帘微抬,目光转到外头一流顺儿的挡在车马前,张着双臂,做视死如归状的婢女们,看到这情形,不知怎的,张烟脑海里徒然蹦出个强抢良家妇女的画面,顿时叫她囧的不行,面上也控制不住的额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