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自己离去之后,必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墨尘音会告诉父亲这件事,但是他们父子肯说话便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赭杉军心下暗自欢喜,这样更好,也不用自己每次都斡旋其中,惹的几方尴尬了。
墨风离想起那天晚上和情人发生的天大误会,头皮也麻了,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那个人竟是会如此的为他着想,以他那样的性格竟也能为了自己竟不惜委屈自身,主动和自己的儿子修好。而偏偏又被自己误会成那样,难怪他会那么生气。换作任何人,被情人如此误会也是无法忍受的,何况像他那样高傲的性子。
看来回到家之后,还得好好思考怎么样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才好……
赭杉军自然知道他现在想什么,见他匆匆忙忙的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也没有生气。
送走墨风离之后,赭杉军回身便看到一双墨蓝色的眼正瞪的大大的看着自己,“醒了?”
“嗯。”
……
……
“他、走了?”那个字咽在舌尖没有唤出来,墨尘音只是别扭的挤出了三个字。
“是,刚刚才走,你醒之前。”赭杉军知道他的性格就这样子,也没有取笑他,反正从刚才看来,他们父子的关系应该是好转了不少,自己也安心了。
“嗯。”低低应了一声,墨尘音觉得这样与他谈话的方式有些困难,想要翻身转过来,却又无法办的到,只得躺着不动。
赭杉军端着那杯早已冲泡好的药剂走过来,扶他起来喂药。
墨尘音生平最闻不得这种刺鼻的味道,他从小到大都讨厌吃药,每次赭杉军递了药给他,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就吐到床底下,心想躲过一次是一次。
赭杉军本来不知道这件事,还是素大夫早上来查房的时候发现床底下有没化完的药,便问赭杉军是怎么回事,赭杉军气坏了,干脆将那些药统统研碎了,再用塑料袋封好,每次服用的时候拿温水冲一冲,泡一杯,不喝也得喝。
墨尘音在他端杯子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捂鼻子,药喝进去想吐却又不敢真吐出来,只好一古脑儿的吞了下去,掏心挖肝的作呕半天,方才停止。
赭杉军知道他的毛病,逼着他吃药是为了他好,但是看到他这情景,又心疼起来,从桌上拿过准备好的话梅,轻轻塞进他口里,“这样好些了没有?”
梅子甜腻的味道浸在舌头尖上,化去苦味,墨尘音含着那颗话梅回他一个微笑,满意无比。
“药是墨叔临走之前冲好的,不烫吧?”赭杉军说完要拿着杯子去冲洗,墨尘音却不让他去,反而把那水杯握到手心里,“赭杉,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赭杉军稀奇的看着他,“什么?”
“我那样对……对他……”期期艾艾的将眼看向他,墨尘音的神情明显有点尴尬。
赭杉军更稀奇了,心想你不是从来都是那样对他的么?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你是说墨叔么?”
“……嗯……”墨尘音点了点头。
他刚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到父亲站在床边看着他。
神情带着哀伤,脸色也憔悴了不少,看起来比从前老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敌意,刻意的去逃避那份从来不曾离开过的父爱,不曾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相处过,他忽然觉得,父亲真的已经不再年青了。
经历过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一番折腾,墨尘音心里最冰冻的那处角落,已经悄悄的崩塌掉了,他忽然觉得,父亲并不像自己想像中那么可恨。
赭杉军伸手在他头上摸摸,确定他并没有发烧说胡话的迹象,才放下心来,“那现在你想怎么样?如果真的觉得过份的话,不如找个机会和解,再怎么说你们也是父子,人说一世父子是三世的缘份,起码你现在接受他还不算晚。给他一次机会补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