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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吩咐将小燕子关进天牢,又将永琪软禁。永琪不听话,保护着小燕子,被一干侍卫追进了慈宁宫。在这个时候,小燕子顿时不恨他了,和是他是难舍难分,在危险时刻,一直抱着永琪的腰不松手。后来她的腿被一棍扫来,不得已跪下了。就拖着永琪两个人倒在地上。太后叫人去分,这两个抱作一团,哭成一片,像生死鸳鸯似的,闹了一晚,所有人连个觉都捞不着睡。
由于太吵,知画这边也有动静。小燕子因为恨她的缘故,就在院子里不停地叫喊,让知画出来对质。她想一定是知画在逃亡的路上受了委屈,回来寻机报复。不然太后一个老太太,永琪对她这么重要,为什么就这么不近人情这样对待箫剑?是不是有人在进谗?而且当时福康安冲进地窖里的时候,只有知画和箫剑在场,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吗?
小燕子越想越觉得猜测没有错。她再也没有办法冷静,马上就和侍卫混战起来。那些侍卫知道她有身孕,纷纷让着,躲得很远,永琪又担心,总是护着她,所以闹了半天,竟然还未曾拿下。
知画喝了药,刚想睡。小燕子啪啪甩鞭的声音让她没法子装作听不见。慈宁宫成了戏台,每个人都必须被迫看戏。
“知画你出来,你告诉我,我哥的手是不是你干的!你快点出来,敢做不敢认么!?你用了什么办法欺骗永琪,现在我要去陪我哥了,你很高兴对不对!”
对,非常对。知画在房里轻轻地咬着声音。这些小燕子都不会听见。知画被吵透了,像在耳边炸开的鞭炮,炸得她的脑内嗡嗡作响。
像这个样子,若是不做点什么来“报答”一下,未尝也太没有趣味了。娟儿将知画扶上床的时候,看她不停地咳仿佛很弱小的样子,一双眼睛却是亮亮的,带着一点灼热感。那是被刺激了的体现。熟知她的娟儿马上知道,小姐的报复很快就会来的。
果然第二天它便来了。一派混乱终有收场。小燕子不肯去天牢,被打跪在地时扯着永琪害得他也摔倒。小燕子却还不肯松。那些侍卫心里很烦,又听太后说不要对小燕子客气,就直接拖着她在地上拉着。可叹小燕子这时候还是不识相。永琪也不肯和她分开。两个人的裤角就被地砖划开划破,直到表面磨破,血流出来,却还是难舍难分,硬赖在地上,要太后下旨,拜托皇阿玛收回成命,查明“小人”的用心。太后当然不理会,还被气得脸色发白,手捂胸口,侍卫们知道要大祸临头了,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也没有好办法,只好让他们再“尊贵”一会儿,将小燕子强行抬起,拎起四肢,像搬运货物般地,送往天牢。
可能是激动过甚。小燕子一时还不能相信,这些人居然真把她牢里送。乾隆一向是以吓唬为主,并没有真的伤及她的性命。就算关起来,也有一些靠得住的人身边。这样说来,难道箫剑和柳青柳红不是靠得住的吗?他们都是自身难保。小燕子想要的是永琪,或者,紫薇或晴儿吧。因为身份的关系,倘若他们在身边,至少她的底气会强一些。
其实小燕子真的不明白,这几个虽然宝贵,也很在乎她,但却不是能够做主的。皇宫是凭权力说话的,真正有权力的只有皇帝和太后,再次一点是皇后。如果要过分一点,谁都比不过皇帝。现下皇帝已经完全不在乎她,所以才要将她扔在天牢里。太后则更不必讲,箫剑少了一只手她比谁都解气。小燕子却还傻乎乎地以为,永琪可以影响他们。
最最关键的,是小燕子不知死活地在生他的气。因为觉得事情没有办成,所有殷切的希望都成了泡影,所以在被搬去天牢时,她气急败坏地:“永琪,你不是说跟皇上提十五阿哥的么,令妃娘娘不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么?怎么完全没有用呢?怎么连我也要被关起来了呢?永琪,你到底怎么跟你皇阿玛说的!?为什么他连我也不放过呢?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好啊好啊!他是要把我们方家赶尽杀绝是不是?他竟然连我的肚子也不管!那可是你们家的啊!”
她一路说,永琪就一路害怕地跟着,并且命令那些侍卫们教他们不能外传。可笑小燕子这回真的冤枉了乾隆,乾隆还没有马上要了断她的肚子这么过分。真正的旨意是太后下的。
这个点子是桂嬷嬷传回来的。因为闹这一场,在病中的知画受到关注。太后要补眠,就派桂嬷嬷去探望。桂嬷嬷来得较早,发现她居然没有睡,而且眼睛哭得肿肿的。以为是在为小燕子的事伤心委屈,上前宽慰时却得到这样的答案。
知画哭断了肠,娟儿在旁解说道:“桂嬷嬷,你不知道,我们小姐奶娘死了,所以她才哭的,刚刚才接到的信。”
桂嬷嬷看见桌上真的有信封,自然关切地问上一句:“这是怎么了呢?”
娟儿叹了口气:“乡下闹瘟疫,奶娘的孙子被老鼠咬了,这个小孩子才两岁大,当然就抵抗不了,吃了药不管用就死了。她想不开觉得自己没有看好孩子,对不起儿子媳妇,所以也上吊了!”她边说边哭,哭得桂嬷嬷都心软了,慌慌的盯着她们看。娟儿越发起劲了,知画都快要哭晕了,她还火上加油,推着她道:“我们太太还说下个月把她接回家过六十岁呢,这下什么都没了,呜呜呜,小姐,小姐,别伤心了,小姐……”
第二十章物极必反
这个暗示非常邪恶。心思稍微歪一点的人应该就会被触动。太后是一心想着除掉小燕子的,这头一步就是拿掉她的孩子。目的一定要达成,也就无所谓邪恶与否。所以虽然桂嬷嬷回来报告的时候只是在说知画的奶娘,而太后留心的重点却是奶娘的孙子。于是点子便被借鉴了。
当然原本可以文明些,直接派人送去打胎药,让她喝了就是。只是小燕子那样火爆的性子,又必须容许她活着,用这个法子,还不如用老鼠。这样借口也方便一些。所以,虽然很离谱,太后也觉得它更合适,很快就派人前去。
小燕子是不肯安静的,即使是在牢中也一样。她一进来就叽叽喳喳的,吵得柳青柳红不能睡觉。他们看到她总是风风火火,心中充满了厌烦,又为箫剑感到心酸。
箫剑倒卧在草垛里,面对着墙呼呼大睡。灰色的囚衣几乎被鲜血掩盖本色。这是惹恼狱卒的成果。伤口受到感染,又少了一只胳膊应该是很痛的。他却睡得这么香这么甜,就算惊雷也不能吵醒。
他已经是一个傻子了。混沌一片,只知道哭和笑,睡着了就像头猪,醒的时候就在牢里转来转去的走圈圈,口中念念有词,时而欢喜时而伤心。常常吵得狱卒不高兴,将他拖出去打,打得伤痕累累又扔回来。每当这时,箫剑就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山,重重地砸在黑硬的地上。他却不喊痛,似乎这样就真的不痛。
由于没有旨意指明可以让他死掉,所以药材还是会给的。但是服侍他就不必妄想了。柳青柳红心肠很软,觉得他很可怜,便竭尽所能地加以照顾。同时祈求苍天,希望小燕子可以懂事些在“外边”好好安分守己,只要她那里平安,也就表示还有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