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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会哭呢,我不信,继续走。
忽然,我的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再定神时已对上了爹爹毫无笑意的脸。
他按着我的双肩,用我从未听过的含糊声调冷冷地问:“露儿,你真的不要爹爹么?你要离开爹爹么?”
看着他眼中明锐如剑光的火花,平生第一次,我害怕爹爹。
“爹爹,你按疼我了。”
“疼?”他冷哼一声,将我拉进了他湿漉漉的胸膛,“露儿,爹爹也疼,爹爹心疼。露儿不要爹爹了,爹爹心疼。”
贴着他冰凉的皮肤,我的眼泪越落越厉害,身体也抑制不住颤抖了起来:“我乱说的,我要爹爹,我以后不会再那么说了。”
“这就对了,露儿,我的乖女儿,”他松了一口气,低头爱怜地替我擦着眼泪,最后手指停在我的脖子上,“别离开爹爹,你娘离不开,你也离不开。除了人,你要什么爹给你什么,但只有这些话绝对不许说,听见没有?爹爹会生气,很生气。”
我急忙点头:“听见了。”
爹爹终于温柔地展颜一笑,将手从我脖子上移开:“说吧,找爹什么事?”
被那么一吓,我已没了刚才的火气,犹豫了半响才小心翼翼地请求道:“爹爹,不要让风临住在我家,让者童来好不好?”
“你惹爹爹生气就为了者童?”爹爹依然在笑,但笑容中却闪过了一丝犀利的颜色。
“不是不是,”我下意识地急忙摆手,“爹爹不要生气。”
“傻丫头,”爹爹起身,走到不远处拖过树上的白丝袍披在身上,“你是我聂倾念的女儿,这辈子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爹和双儿在,风临和者童这种蝼蚁与你无关,你谁都不需要。”
一阵凌厉的山风掠过瀑布,又挟着冰冷的水珠扑到我脸上,冻得我不停地打哆嗦。
大概是觉得我在害怕,爹爹又走回来,伸手抚上我的脸:“露儿,你是你娘留给爹爹的宝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爹爹更爱你,就连双儿也是爹爹问你娘讨来照顾你的。”
他抬头,望着天边张牙舞爪的白云,神情有些不屑:“风临和者童都是爹爹的工具,风临聪明伶俐、野心勃勃、阿谀逢迎、笑里藏刀,是一只能做事却不能让人信任狐狸。者童勤奋踏实、为人孤傲,可惜是笨熊,不堪重用。不过就算他们完美无缺又如何,爹爹只需一个光鲜的人来装点门面。我女儿身上流着阿晨的血,我怎么会把我的阿晨,我的宝贝女儿交给别的男人?”
我不解:“爹爹,我听不懂。”
“乖女儿,你不需要听懂。”爹爹拍拍我的头,用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天热了,爹爹准备给你做衣服,你好好想想要什么样子的。至于风临和者童的事,你别管。风临和若桃若雨没什么不同,你随心对待就是。”
虽然我很不满,可我不敢再说什么,我怕,爹爹会对者童生气。
风临从此就住在了我家。
爹爹告诉我他和若桃若雨一样,可我觉得他们有些不一样,他能和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他住在隔壁的别院,自己独享一套院子;他有好几个小厮;他每天都和爹在一起,一起出门办事,一起练武,一起去议事厅。
可能风临也知道我不喜欢他住在我家,所以他经常从外面带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和小吃给我。我说什么话他都说对,我想出什么坏点子他都帮着我干。我隐约觉得这可能就是什么“讨好”,被人“讨好”的感觉不错,也许风临不是那么讨厌吧。不光我这么想,若桃也这么觉得,她说风临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