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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地一笑:“你不是可以随意控制我的身体吗,直接来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我要是能每时每刻控制你,你这傻子早就不在世上了,把身体给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满心鄙夷:“所以,你只是见不得光的魔障!”说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衣襟,手腕轻转,将手中的数十根缝衣针悉数打入自己体内。
针走经脉,穴道周围涨疼,头晕乎乎的,身上慢慢地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但脑海中的声音却消失了。
我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脑海里还是一片安静,不禁激动得想哭。爹爹怕我练功时三心二意走火入魔,先教了我封神术,在危急时刻封住自己心中的魔障。封神术的一大要诀,就是能骗过自己。我武功没练成,对封神术也只是粗略了解。想不到今天,我没有封神针,竟然骗过那个可恶的女人,用缝衣针施了这种法术。
谁再说我是傻子的,活该被拔舌头。
不过缝衣针不是封神针,又粗又脏,我也不知道会不会伤着我的身体,能将她封住多久。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大,不断有火箭飞进来,墙壁已开始熊熊燃烧,呛得我直流眼泪。
没空多想了,再不出去我会被烟熏死的。
打定主意,我冲到床边抓起我的斗篷,套在身上,低着头就往外跑,不料,刚起脚就撞上了一堵软墙。咧咧嘴抬头一看,熊熊的火光中,站着一个身披甲胄,头戴蒙面铁盔的陌生大汉,他手中还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刀,恍若地狱修罗般可怖。
我迅速跳开,以防他的刀劈下来。
不料他没有举刀,而是将那张带着冰冷面具的脸往前凑了凑,疑惑地自言自语:“嗯?金眼,妖精?”
没等他将头收回去,我双手一甩,十旋线化成一道金虹,轻巧地从他的铁盔缝隙中钻进去,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
跑出门,山寨已变成了一片火海。黑烟滚滚,烈火连天,所有的房子都在火焰的包裹中摇摇欲坠。火星直冲云霄,舔红了整片天空。骇人的热浪,一波一波,从四面八方袭来,烤得人全身焦痛。
这哪里是风景秀美的山寨,这分明是人间炼狱。
几百骑身着银甲的炼狱恶鬼,口中喊着杀,挥舞着手中的长短武器,在山寨里横冲直撞。手起刀落之时,带起大片飞溅的鲜血。
我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避过那些斗得正酣的人,偷偷往大门方向移动。路上,不断碰到死不瞑目的尸体。有正在燃烧的,有支离破碎的,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泥土被鲜血浸得泥泞不堪,踩上去唧唧做声,腥味冲鼻。
忽然,背后传来一身大喝:“小心!”
扭过头,一个骑兵手持长矛,风驰电掣般向我冲过来。
还没等我回过神,一个身影怒吼着,旋到我面前。一声闷响后,我看见了一只穿过脊背的血淋淋枪头。
紧接着,挡在我前面的人大吼一声,把枪杆拦腰劈断,再抓着断头将骑兵拽下马匹,随后举刀冲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我飞快地跑过去,踹倒那个被刀削掉半个脑袋的骑兵,扶住了救我的人。
他勉强睁眼望着我,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腼腆的笑:“二嫂,没事吧?”
我想起来了,他是那次我和长孙信吵架的时候,第一个来帮我洗衣服的扭捏少年。鲜血,嚯嚯地从他嘴中涌出,落在我的胳膊上,温热,刺眼的红。
“对不起。”我颤抖地说道。
他又是勉力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无力地倚在我身上:“快跑,去玉翠山……”
身上,心里,刀割般的疼,我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啊——”
这个地狱,是我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