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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它沉默良久,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非常老实的妖怪,可这回我的确犯了错。你……”
“我不管。”隐隐打断它,“如果连这种人都能继续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他们凭什么抓你。”
它好像被问住了。
院子里,只剩下枝叶在北风中摇动的声音,它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这十年间的事累积在一起,太重了。
即便是一直说服自己置身事外的妖怪,也终是身不由己地被拉进他人的恩怨与生死。
一天,三天,一个月,三个月,冬去春来,没有人来找麻烦。
这段时间,它们好像都默契地不再谈起任何与肖元新有关的事,隐隐又像从前那样,时不时顽皮地逗弄一下它,或者津津有味地跟它讲自己这十年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有人陪伴,时间就过得快了许多。可每一想到那个孩子的脸,它心里就像堵了石头一样闷。
转眼又是一年,肖元新又来了,照例带着家人仆从,以及丰厚的祭品。
它看着这个若无其事的男人,好像之前发生的任何一件事对他都没有丝毫影响,从方鹤羽开始,到方母,到他的孩子……他真的从没有为他们后悔过哪怕一刻吗?
应该是没有的。
闲不住的隐隐,也偶尔会带回肖元新的消息。
往后几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仰慕艳羡巴结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是自从独子去世后,肖家再无所出,肖元新也未再娶第三房,似是打定主意不要后代。
他无悔意,但却害怕吧……它猜肖元新不肯再娶生子的唯一原因,就是害怕再见到那张令他恐惧的“脸”,他夺走了本属于那张脸的一切,性命,母亲,未来……不错,他应该害怕的,并且这种害怕应该更多,更久地陪着他,最好是一生。
一年,两年,五年……肖元新每年都准时回来拜祭老冯,每年它都期待能从他身上看到哪怕一丁点对自己过往的忏悔,可是,真的没有,他永远都春风得意,趾高气扬。
今年,在它的花期到来前的某夜,很少做梦的它做了一个梦,梦里老冯又拿着藤条教训两个徒弟,肖元新护着方鹤羽,嬉皮笑脸地让师弟快些逃,方鹤羽笑着跑出门去,大喊着说我娘今天来看我,我去接她啦!
这个梦里,没有风雪,只有茂盛的花草,还有一院子的好心情。
醒来时,它发了很久的呆,觉得自己早就平静许久的心,突然裂开了,碎得到处都是,它想去捡回来,却一块都捡不到。
不对的,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隐隐……”它忽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