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笔,唐寅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变成了人们熟识的华安。
两人分别将习作呈上,丫鬟小厮忍不住偷偷打量,暗暗比较着谁优谁劣。三位评委细细观赏着两幅画卷,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华文绘的是月下美人图,月下美人斜倚栏杆,拈花一笑,真真是尽得风流之态。唯一令人面红的是美人衣衫半敞,似露非露,与他平时习作倒是颇为相同。华文喜滋滋的看着秋香,这幅画就是他理想中的秋香,若是有朝一日能亲眼目睹秋香这般姿态,就是死也值了。
“我倾玉盘花下谁,爱怜悠悠思不回。秋去春来觅良配,香远抱得美人归。”陈白沙念着画中诗句,面无表情的捋着胡须。如这幅画一样,诗也十分露骨。
再看唐伯虎的画,他画的是晚亭美人图。长亭傍晚,枫叶阑珊,美人微微举头对月,虽只见美人侧脸,却能一窥其风华之姿。
倾国倾城,正是最好的赞叹。
“我爱蓝江水悠悠,爱晚亭上枫叶愁。秋月溶溶照佛寺,香烟袅袅绕轻楼。”这是唐伯虎的诗句,意境明显高远很多。
“哈哈哈哈,两位意下如何?”陈白沙先问王华和华老夫人。
华老夫人老脸微红,却还是昧着良心说:“文儿的画作布局精妙,描摹细致,而华安的却空有壳子,只窥形状,华安自然是落了下乘。”
王华立刻反驳:“在下倒是觉得华安的画作更为巧妙,意蕴悠长,反倒是大少爷的画作,有些过于香艳了。”
华老夫人眼睛一鼓,她就知道王华会拿这个说事,然而偏偏她还没法反驳。艳俗的作品本就不讨喜,更何况在这种情形下了。她有些气闷,一时责怪起华文不该画这种艳俗的作品来。
“居士,你怎么说?”最后,她还是出于礼貌问了句。
陈白沙道:“二人小友的画各有千秋,若论起精妙来,却是华安小子的更胜一筹。”
一锤定音,华老夫人再无反驳的余地。
“如此说来,第一局就是华安赢了。”王华趁热打铁,以防华老夫人反悔。
华老夫人有苦难言,随即又想到这不过是第一局,她就不信这个华安运气这么好,还能连胜三局不成?
“是,第一局胜的是华安。”见华文一脸不服气,华老夫人赶紧伸手阻止他,输了就是输了,不能在陈白沙和王华面前露怯。
秋香面露喜色,调皮的朝唐伯虎眨眨眼睛,唐伯虎回她一记微笑,心里则担忧华老夫人的下一个难题。华老夫人输了第一场,想必接下来的路越发难走,他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有取胜的可能。
为了念兮这丫头,他可谓费尽心思了啊。这丫头以后再调皮,他一定把她弄去卖掉,眼不见为净。
“好了,今日就比到这里吧,明日老身会出第二个题目,希望华安准时到场。”想不到第一场会输,华老夫人原本拟定的第二个题目则变一变了。
“如此也好,老夫今日也乏了,就不打扰夫人了,华安,德辉,我们走吧。”陈白沙见机也不做久留,带着二人离开了华府。
秋香不舍的目送几人离去,既高兴又担忧,表哥是赢了第一场,可谁能保证还能赢下第二场呢。华老夫人斤斤计较的性子她最清楚,输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过表哥的。
唉,都是她的错。
“娘亲,接下来怎么办?”华文愤恨的问道,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输掉比赛,简直比打他耳光还要难受,一直以来,画作都是他的骄傲,如今竟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叫他怎么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