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宝梳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房门口,黑黑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可借着外面的月光还是能隐约看见门被推开了,也可以想象那个偷偷摸摸上二楼的人一准已经溜进了房间里。她不由地一阵头皮发麻,紧紧地抓住了曲尘的肩头,双眼瞪得溜圆溜圆,像只匍匐的小夜猫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就在她神经紧绷的时候,屋外骤然亮起了灯!她下意识地拿手挡了挡眼睛,耳旁传来了侯安的声音:“还往哪儿跑啊?歇歇脚吧,陶远德!”
“陶远德?”宝梳一惊,连忙拿下了手,果真看见陶远德窘着一张脸,被侯安和冷杉堵在了房门口,在他背后上还别着把明晃晃的尖刀!她好不吃惊,从曲尘身上爬了起来,指着陶远德问道:“陶大叔,你跑我房里做什么?”
曲尘坐起了身,轻蔑地看着陶远德道:“我想应该不是来我媳妇聊天的吧!陶大叔,你可做得有些不仁义了。这半夜三更跑到我媳妇的房间里来,想干什么?”
陶远德有种形迹败露的窘迫和慌张感,缩着身子,惶恐地盯着曲尘道:“我……我就是……就是来……来偷点东西的!”
“偷东西还带把刀子?”侯安一脚踹在陶远德的屁股上,顺手抽出了那把尖刀扔在了桌上喝问。
“曲尘!”陶远德忙爬起来跪着哀求道,“我……我没什么恶意的……我就是……就是想来偷点东西……真的真的!念在都是同乡的份上,你放了我吧!我下回真的不敢了!”
“偷东西?”曲尘坐在*沿边上冲他冷冷一笑道,“你陶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虽比不上城里,但在这村里也算不错的了。单单茶垄子都有几十条,更别提其他果园药圃之类的了。你会穷到来偷东西?”
☆、第一百一十九章原形毕露(一)
陶远德声音慌张地说道:“我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啊!我听说……听说宝梳她们最近挣了不少银子,所以才想来顺手捞点……”
“那你背把刀做什么?偷不成东西,还想切两块肉走?”
“我……我就是想防个身……防个身……”
“是想杀人还是想防身,你自己心里清楚!”
“冤枉啊,曲尘!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曲尘你是知道的,陶大叔我老实本分着呢,怎么可能敢杀人的勾当!今儿是我错了,真是我错了,是我一时财迷了心窍,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曲尘,求求你,念在我从前跟你爹也是好兄弟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曲尘阴寒的眸光里迸出两道凌光,冷哼了一声道:“好兄弟?想来陶二叔跟你不单单是好兄弟,还是亲兄弟,你不也照样敢下手害他吗?”
“什……什么?”陶远德脸色骤然变了,“你……你胡说什么啊?我二弟的死跟我有什么干系?又不是我害死他的,他是给毒死的……”
“山红没毒,你该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可是……当时瞧着他那样儿,连村里那个土郎中都说是中毒死的,我自然也以为是中毒死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曲尘冷笑了一声点头道:“行,你就继续编着!侯安,冷杉!”
“大管家请吩咐!”侯安应道。
“把他给绑了,丢后面寒洞去!他不是想把你家管家娘推冰窟窿里淹死吗?我就先让他死一回,去跟陶二叔陪葬!”
“阮曲尘你……你敢杀我!”陶远德吓得声音都变了!刚想疾呼,却被侯安和冷杉上前按住了手脚,用块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宝梳也有些吃惊,拍了曲尘肩头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上回是他要害我?”
“动脑子好好想想,山红没毒那话是谁说的?是你吧?”曲尘转头问她道。
“是我说的……他就因为山红没毒要杀我?”
“有些事你不清楚,可能才嫁进村里几年的媳妇都不清楚,当初陶二叔死于山红中毒是村里村外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打那时候起,就没人敢碰山红,也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直到那ri你在四叔家挡着四婶他们的面儿喝下了山红汁儿之后,大家才发现原来山红根本没毒。若是山红没毒,那当初陶二叔是怎么死的?”
宝梳顿时有些明白了,看着被摁在地上的陶远德道:“我听巧英说,当年发现陶二叔中毒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陶婆婆,另一个是她爹。她爹当时也是听陶婆婆说陶二叔吃山红中毒了,所以才会跟别人也这样说,其实到底是不是山红中毒,她爹也不清楚。这么说来,陶婆婆一直在撒谎,因为照庞雨绢的验尸结果来看,陶二叔根本不是死于山红中毒,而是脊椎刺伤导致内出血,在他死亡之后才把毒灌进了他嘴里。不过,这跟陶大叔有什么干系?莫非陶大叔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而且是帮凶?”
曲尘冷冷地看着陶远德道:“若是你不愿意说,我不介意送了你全家去黄泉地下慢慢聊!按说,陶二叔背后被针所刺,必然会有伤口和鲜血,纵然伤口细微,血指定是有的,难道当初鲁大娘在给陶二叔净身穿寿衣的时候就没发现什么?我已经问过黄二娘了,当时她气得几度晕厥,压根儿没有力气亲自为陶二叔穿寿衣,是鲁大娘和陶婆婆代劳的。为什么没看见?又或者说看见了都不说?明知道有蹊跷却坚持草草下葬,似乎有心在隐瞒什么!”
陶远德涨红了脸,瞪着一双惶恐的眼睛,使劲地用鼻孔出气。侯安把布条从他嘴里抽开后问道:“给你个机会,说还是不说?”
“不知道!我不知道!”陶远德高声喊了起来,“我不知道!来人呐!救命啊!救命啊!阮曲尘要杀人呐……”
呐字还没喊出来,侯安直接一个肘击将陶远德击晕过去了。宝梳问曲尘:“你还真打算把他杀了?”曲尘不屑地瞥了陶远德一眼道:“杀他跟杀个畜生似的,要真想要他的命,直接抹了脖子就行了,还用得着我费这么大的劲儿引他上钩?”
“你说什么?引他上钩?这么说来,你是知道他今晚会来杀我了?故意用我引他上钩?”
“他会来杀你,只是我其中一个猜测而已。”曲尘狡黠地笑道。
“哦!”宝梳猛拍了一下被褥,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怎么会这么好心半夜三更跑回来给我暖被窝,原来是想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啊!我白白地给你当一回蝉是吧?阮曲尘,我上辈子欠你的我活该是不是?还拿我当诱饵了?万一他真的把我杀了怎么办?”
“那个,”侯安见宝梳要发火了,忙插话问了一句,“大管家,是不是还照原先计划好的那么办?”曲尘点点头道:“对!冷杉今晚先别回千佛寺了,我跟庞乾纭说好了,借你一晚,等明日把事情解决了你再回去。”
冷杉道:“知道了,阮管家!”
“抬下去看好了,照原先计划布置好分头行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