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上不过是一张抄着号码的薄纸,而他,却觉得沉的快要拿不住。
他原以为不过是狠狠心,狠狠心先了断眼前这混乱的状况再说。
以后他总会弥补她的。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他根本狠不下心来,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下这个狠心。尽管他已经应允家琪,会在最快时间内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的。
其实这当会是周末。
他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下大厦下面的人来人往。
站了有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是看到下面的路灯也终于亮了起来,这才将掌心揉皱的纸张重新摊开来,不过是11个数字,许是握的太久的缘故,又微微沾了手心的汗,其中有几个数字便有些渲染开来。
他看着那串数字,定定的凝神,终于还是重新捏成一块纸团,抛向了窗外。
他宁愿秘书翻不出她的联系资料,所以眼前要这般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是他联系不上她了。他与她,已经是路人而已,不再相连。
他侥幸的祈祷着,也许这样,他就终于不用去充当侩子手了。
再次接到家琪的电话,已经是近一个多月后了。
这阶段,他推脱公务繁忙,一直没有再去医院。幸好,公司事情也确实是够多,而他情愿整天置身于繁忙的公务,也不愿听到其他的消息。
“赵小姐的电话,才刚从重症病房转出来不久,已经是第六次打进来了?”秘书过来提醒的时候,见着沈沉坐在椅子上,右手按着太阳穴,半晌不语。
秘书很少见着他这样的时刻,内心仿佛是被不知名的东西深深煎熬着,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处理最为妥当,尴尬的打算再次提醒下,见他忽然示意了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回个电话给她。”
秘书这才如释重负,偷偷的舒了口气退出去。没过多久,竟然见着他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秘书看了下自己手头的行程表,傍晚原本还有个每周的例行会议。见他似乎心情很不好,也没有贸然再问,等到会议半刻钟前,打电话问司机,还没有回公司,便临时发通知取消了会议。
沈沉看了下秘书提供的资料,苏湄除了常去公司对面的那家咖啡馆外,剩下的就是常来眼前这家咖啡馆的,她没有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那里了。
苏湄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碰见他。
此时苏湄早已经穿着孕妇装了,穿着专门高腰的孕妇裙,外面披了件厚实的羽绒服,全身上下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最近怎么样?”他在她对面坐下,温和的问道。
自己都已经这样了,想必他也是想开了,随自己了吧。苏湄心想着。
“最近倒还好,不再吐了。就是动作愈来愈笨了。”苏湄边说边把手套和围巾拿下来放旁边。
他问她要喝什么,苏湄想了想,就要一杯白开水。
他便起身问服务员要白开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白开水的顾客比较少见,他去了好一会才回来,端过来一杯滚烫的白开水。
他就在她的对面,难得的温润如玉。许是觉得再没有多余的瓜葛,苏湄倒也没有觉得压抑尴尬,即使四目相对,也是心安坦然的很。
苏湄不知为何觉得有点渴,滚烫的白开水捧在手心,不一会竟然喝下去大半杯。
放下杯子时,苏湄看了下窗外,忽然有些欣喜的说道:“外面竟然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