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他们做替罪之羊,还是叫他们因此不能成仙?
不管原因如何,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方羽青。
却迅速地否定了。
不可能是方师叔,不可能。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刚想着方羽青,方羽青便出现了。他脸上现出少有的恼怒之色:“私闯禁地,打碎镇魂!”毫不犹豫抓起律令的衣领,冷冷直视着他,不曾移开半分的目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你……是奸细!”
“师叔。”却有人过去,不顾一切保护他要质问的人。是辛灵,她挡在律令面前,昂着下巴,但那胸膛却还是微微起伏:“这镇魂是我打碎的。”
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她在冒犯尊长,她在撒谎。
但这么做了,却不后悔——律令是她拼了命从妖界救回来的,她怎会让他再有性命之忧。
因为难,所以珍惜。
因为来不之易,所以绝不肯再失去。
身后那个人却不让她替自己担待,朗声承认道:“不是,是我扶阿灵的时候打碎的。”
她慌神,再次抢过来辩驳说:“不是,在律师兄扶我之前……我就已经撞到了魂,将它打碎。”
“哼,那就都是奸细!”许久不见的龙公主,挂坐在附近的树上,早将这边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却仿佛看好戏一般,朝方羽青囔囔:“师傅,你一定要严惩啊!他们都是奸细,定是他们去了趟妖界,全都堕入了魔道,他们……”
还没说完,却是“呀呀”一声,罗裙如蝴蝶般下坠——有人将敖寒冰从树上打了下来。
“羽青——”打她的那人,是总是待在蓬莱的道友沈炎,他一急,脸上的那个酒窝也会急出来:“休要听丫头胡说,自他二人回来,我已观察过数日,他们身上都没有妖气。而且,以辛姑娘和……”
方羽青一手还抓着律令,眼帘却闭了上去:“兄长不必多说。”
那沈炎便咽了咽,将后半截话重吞进肚子里。
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便松手放了律令。律令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整理干净——似乎这方羽青的手,脏了他的衣领。
“律师兄……”辛灵低声劝他不要这样。
还好,方羽青看不见,他始终没有睁。而是抬手,这手迎风便长,直如佛手般罩住了井口。
井口周围泛起青光,就在这光芒中,方才的影响须臾重现:纯阳镇魂从井里冒出来,辛灵拿手去遮挡亮光,身子往后倒。而后律令去抚她,却碰到镇魂,重重的打上去。骨节分明,厚实有力,真真切切是这双男儿的手,打碎了归墟的魂。
“是律令打碎的,非辛灵所为。”方羽青收起法术,重睁开双眼,波澜不惊道:“我不是你们的师傅,自会告知陆师兄来处理。”继而转身相邀沈炎:“沈兄,我们速去瀛洲。”
方沈两人还没赶去瀛洲,只在沧海上,就见得其余四位山主,已驾乘着自己的坐骑,冲冲赶来。
“师叔,我在山上见蓬莱白光耀天,心神不宁,可是镇魂出了什么事?”李震真的是落了宫的人,连嗓子也是粗的。
“是啊,老夫也在吴峤里看得心惊啊!”
“师弟,是不是有人碰到了镇魂?”陆焕也询问道,黄鹄扇翼,上下起伏。
“的确是镇魂出了事。”诸位山主都变了脸色,方羽青却还是不紧不慢:“有人打碎了它。”
“谁?”
“哪里的妖孽,如此大胆?”
“也不一定是妖怪。”陆焕捋须朝方羽青道:“师弟,可是你那龙女徒弟失手打碎了?”边说又边摆手,身子却是仰了,其中意味,自不言而喻。
“不是丫头!”连沈炎这个外人,都忍不住插嘴。方羽青脸上却没有表情,说到敖寒冰,他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不曾听出陆焕话中的意味。他语气平淡地说:““不是羽青的弟子,是师兄的弟子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