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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烈酒下肚,佞修感觉冷入骨髓的寒气似乎驱散了些。罗兰也不敢让佞修多喝,他还不想给佞修写“于某年某月华山为驱寒而喝烈酒伤身而死”的墓志铭,罗兰摸了把佞修始终冰冷的手,“我们不能再坐马车了。得快些上华山。”
佞修以前的强大与如今的病弱成了鲜明对比,这几天晚上罗兰都是搂着佞修睡,可他的体温似乎怎么暖都暖不起来,有时候夜中惊心,罗兰几次以为自己抱着的人已经成了尸体。他白天时候还有些精神能跟罗兰贫嘴,可到了夜里睡熟后气息奄奄的模样,让罗兰忧心忡忡。
把车辕从马背上放下来,给马套上马鞍,罗兰带了点吃的然后带着佞修上马,佞修对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的形象非常不满,“我已经穷得只剩下气质了,还打扮得这么难看,怎么整?”
“知道了,以后给你买穿再多也显气质的衣物。”罗兰让身后的佞修抱紧他,扯着缰绳踢了踢马腹,棕红的快马撒开蹄子驮着师徒二人飞奔在华山连绵山路上。
罗兰整个人暖洋洋的像个暖炉,佞修把脸埋在罗兰脖子后面躲风渐渐有了睡意,非常宽心眯着眼睛酝酿睡意。倒是罗兰总是给突然没了声响的佞修吓一跳。
“师父。”又一次罗兰把昏昏欲睡的佞修从睡梦中叫醒。
佞修一脸血,“逆徒!敢让我睡一会吗!”
“你不能睡。”
“睡一下下又不会死。”
“如果真不会死,我当然会让你睡。”
“……”这个时候佞修尤其怀念他曾经寒暑不侵澎湃如浪涛的内力。
一路快马,马跑不动了,罗兰就用他的小身板背着佞修继续跑,跑到精疲力竭终于在入夜之前赶到纯阳宫门口。宫门口的守卫弟子乍然见到罗兰背着一个包得皮肤一丝不漏的人徒步上华山,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听他说明来意后连忙请他进来,另外有管事已经着小道士在厢房里升好炭火。
直到进了升了炭火而有几分暖意的厢房,纯阳宫的几个小道士帮忙,罗兰才把连着佞修腰身把他绑在自己身上的布条解开,将佞修放在床上剥开最外层的毛皮大斗篷,露出一张了无生气的面孔。
见他已经冻僵了,几个小道士连忙跟着罗兰给佞修揉手脚,揉了半天佞修终于体温回来了。
罗兰本来就背着佞修跑了一天,现在还能站着已经是他意志坚韧,刚给佞修掖好被角,他两腿如千斤灌注迈都迈不开,刚想休息一下厢房结实木门被人突然推开,一个刚出门想为罗兰师徒弄点姜汤的小道士差点被撞到鼻子。小道士捂着鼻子心惊肉跳要斥责不敲门就闯进来的人时候,看清是谁就捂着鼻子讪讪喊了声,“冲虚师兄,你怎么到这边外客厢房来了?”
门外站的人,冷峻的面容,苍白的道衣,背上负剑,他一步跨进门栏走来,浸透骨血的剑意逼仄而来。
白衣道人站在床榻旁,乌黑的眼瞳直直看着昏迷中的佞修,他问带佞修来的罗兰,声音冷得没有一丝人气,“他可姓佞,单字名修?行事不着调,说话又毒又贱?”
罗兰看这道人似以剑为脊骨,铁骨铮铮气势凛然,观其周身剑意,也知道他剑术大成,武功深不可测。罗兰给出了答案,“他确实如此。”这人是谁,对佞修的了解真是一阵见血。
白衣道人马上解下腰间佩戴代表他门内弟子身份的黑铁腰牌,给了一旁的管事,“拿我腰牌速速请上官师叔来诊病。”
拿了腰牌的管事见纯阳宫里最无情最冷漠的内门弟子今天的反常,心中的惊讶强压下,出了门后脸上才露出一副惊讶不已难以置信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