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向赏罚分明,这次的事朕已经查过,与你无关。”他弯着腰,是贴着她的后发在说,热气隔着发却精准无误的渗入头皮,安歆缩了缩脖子,什么话也没说。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心道秀儿是把事儿办成了。
李晔起身,站到她身旁,安歆这时候就从椅子上欲要起身,却被李晔的一只手压在肩上。她身子一颤,又坐了下去。
“皇上不打算再写了吗?”她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李晔道:“朕想要看你写。”顿了会儿才说,“方才朕已经教过你,歆儿那般聪明,一定毋须再让朕重复一遍了吧?”
安歆又苦难言,听出李晔话里的意思,便只能硬着头皮,思索着怎么才能写得不那么好的同时又不显得太刻意。
她时不时给歪两笔,斜两撇,手偶尔不稳一下,不过后头反复写多了才逐渐好一些。安歆能似乎都能感到李晔的呼吸在耳边流动,可明明他的眼睛那样平静无波,整个人都好似是真空一般。
写了不下十来遍了,李晔这才出声道:“歆儿写书法的模样……”说着手往她耳边一撩,将一缕发丝掠到耳根后,“认真的令人难以忽视呢。”
安歆的手一顿,笔划了出去。别看她表面平静,但心跳加快的感觉却令她很局促而不安。
她抿着唇,就是不说话。
李晔从她手中拿过毛笔,搁在笔架上,然后一倾身转过脸来:“歆儿的字看起来很漂亮,不像是初学者。”
安歆眉头一跳,她刚才已经抓得很稳,暗里说他应该看不出。
李晔偏过头,瞧着那字还在道:“像是刻意而为之。”
安歆这回是真惊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吧,还是说李晔看出什么了?不应该,真的要看穿了她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她就干笑两声,道:“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呢?歆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认字都认不大几个,又怎么会这些该是文人做的活儿呢?”
话毕,安歆就去看李晔,他的脸色有些恍恍,突然间眸光凝聚在一点,落于她面上:“你的话……应该是不会。”他伸手摸向她的脸,与安歆颤抖的目光相视,“不会也好……”
安歆不知李晔是怎么回事,现下神叨叨的,感觉特别诡异奇怪。但那表情也不像是看出她并不是这身体的本真,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儿也不是任谁都会相信的。那么李晔究竟为何要说出这般古怪的话来?她真真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李晔便让她走了,安歆是完全对李晔这种行径迷糊了。既然他已经查过她与全喜的事儿无关,总不可能还特意通知她一下结果,然后顺便让她写个字神马的吧?
唉,老板的思路——越发令人难以理解了。
不过她现在无事一身轻,回到房中后瞧见秀儿便大大夸赞了一番。安歆早就调查过全喜这个人,他除了赌博,还有一个癖好,就是爱龙阳之好。毕竟他这年纪又没什么年轻的宫女肯跟他对食。但全喜人虽年纪一把,可那□还是满强的,便经常私下里找那些年轻秀气的太监玩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安歆得知后倒也没怎么样,她当然是不会告诉全喜她已抓住他这一把柄的事儿。若说了按全喜还不更偷着防备?她就是在等待时机,果然这番出了事就用上了。他最近厮混的那小太监,安歆让秀儿带去见了全喜,全喜本还想拉一把安歆,但她让秀儿跟全喜说了,让他咬紧皇后。若他不答应,就把他做的那些腌臜事儿都抖出去。罪上加罪,到时候惩罚可不轻,说不定脑袋都是不保的,如今起码还能看在服侍皇上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
反正咬紧皇后这种事,安歆知道全喜是心里明白的,李晔应该也会喜闻乐见吧?他不就是想要借她的力去打压皇后,安歆心里早就隐隐察觉出李晔的打算。但李晔也说过要她谨慎行事,就算暗里他有这意,她也不能明着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