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弄怜被映春几下敲醒,颇感不耐地打开门,却只露出条细缝。
“怎地了,大半夜敲什么门!”
映春喘着气道:“姨娘……我头疼发烫……”
庄弄怜脸上露出一种奇怪表情,立刻把门给掩住了,“这可怎么办?”
映春看她那动作,心凉了半截,但此时若连她都不能救助,映春就只能自生自灭了。手伸到门缝里面,把门撑开了些。
庄弄怜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忙用绢子裹着把她扒门的手给推开了,一边道:“你这做什么,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平常感冒发烧罢了,也来叫我?自己忍一忍就罢了,赶紧地回去,别叫人瞧见又要编排我了!”
映春被她推开的举动给彻底寒了心,这时庄弄怜又把那绢子扔到了门外,许是嫌映春会过了病气给她,看了一眼嘴唇发白的映春,蹙眉道:“往后这种小病就不要来找娘了,娘每日可忙得很,又要绣鞋给五姨娘,又要绣些小件儿给几个哥儿,还得伺候大奶奶,你讨不了大小姐的喜也别给娘尽添麻烦!”
待庄弄怜数落完了映春这才关上门,映春呆站了半晌,总算回了魂,唇角忽而笑出声,笑了片刻就蹲下身把地上的手绢捡走了,然后回了房间。
今夜这遭倒是让映春明白庄弄怜根本不在意她的女儿,自己蠢钝如猪,还想着利用女儿去讨好大房嫡女,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抱着腿坐在床头的映春眼神冷了冷,不带丝毫感情。
翌日醒来,映春一抹脑门竟已退了烧,人也没那么难受,只觉老天是想给她一条活路的,这样折腾都没事。
一早先去庄弄怜的房里,看她在那儿梳妆打扮,因用得都是劣质的胭脂水粉,瞧着也不细致,粗糙至极。
映春等在门外,等她梳妆完了才领着自己去大奶奶蔡氏房请安。
进了屋,人早就在了的兰芳眼睛瞥过来,恶狠狠地没好气的样子。
映春心里颤了下,总觉兰芳的眼神有点阴狠。转而心里嗤笑一声,想必是那天没把她溺死,又在外头受了气才更看她不顺眼吧。
她不傻,立即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侧。
这时兰芳叫她奉茶,这个规矩仿佛内定似的,四姨娘也不管,还用眼神催促她。
映春皱了下眉头,这种琐事本该是府里丫鬟做的才是,她身份再低微也是小姐身份,让她做丫鬟做的事这传出去是要被笑话的,这大房做事也不见得多细心。
谁知给大奶奶献茶的时候,兰芳忽地伸出脚绊了她一脚,映春本是要躲的,迟疑一下便没躲,直接摔在地上。
蔡氏当下就摔了杯子,“怎么回事,大清早就找人晦气!”
“母亲莫要发怒,许是春儿不小心呢。”出声的是蔡氏的小儿子兰峰,他轻蔑地看了地上的映春一眼,阴阳怪气地劝说了一句。
映春身子一抖,立马伸手捡地上的碎片。
“让丫鬟来扫就是了。”这是蔡氏的另一个嫡子,比兰峰早出了一年,叫兰烨,虽也不喜映春,却也是看到兰芳伸脚绊了映春的,觉得这种欺负人的戏码没什么劲头,这才出言让她们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