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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那个答案,也一直都在。
下飞机,接洽的人早就在那里候着了。林朔在美国的生意,从来没有让向浮生接触过,但她知道,他在这里另有一个助理打理他的事宜。
来的人并没有向她解释其中原委,甚至连向浮生问询,对方都没有回答,直到车到了医院,才有林朔身边的人来迎。那人自称是Andrew,、白人面孔,有双猫一样的眼睛,很锐利,样子清瘦,不多话,和Mike的感觉截然不同。
Andrew见面便只和向浮生说了一个长句。
谈判崩了,老板中了一枪,位置靠近心脏,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没醒。
这传递给向浮生一个不小的信息量,但她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
起码,他还活着,虽然,昏迷。
向浮生发现自己确实为他活着这一点,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上楼来到林朔病房的观察窗前的时候,向浮生刚得到的那一份宽慰便顷刻没有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地痛感,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心头。
重症监护室里的人,都大抵如此吧,浑身的导管,摆放整齐却冷冰冰的仪器,屏幕上的数字间歇着的刷新跳动。条纹的病人服装包裹住虚弱的躯体,面色惨白得需要用曲线的心电图来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向浮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是林朔。
或许是因为他在高处俯视她太久,让她忘了,这个强大残忍的男人,也只是血肉之躯。一颗子弹,就足以结果了他的性命。
真是讽刺呢,向浮生想,如果她狠得下心,或许可以选择和他一起下地狱。只是谁又知道,死亡对这个男人来说,是不是反而是一种解脱,倒便宜了他。
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出来,向浮生问Andrew,“医生怎么说?他要多久才能醒?”
“不确定。”Andrew说着,竟在胸前比了个十字。
“你也信神?”浮生挑眉,她可以瞥见他腰上别着的枪,甚至可以想象他将如何坦然面对暴力、鲜血甚至是杀戮。可这样的人,也有信仰吗?
Andrew似乎看出了她的怀疑,冷漠地给出肯定的答案,“我有我的信仰。他也有他的。”他看像观察窗里头的林朔,眼中闪过的神情几乎崇拜。
向浮生于是顺着目光去看那个即使虚弱至此,仍旧拥有着隐匿力量的男人。
或许,林朔实在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太耀眼,黑色的耀眼,却能让更多的人像她曾经那样,对他死心塌地。
所以,一定会醒过来的,他这样的人,一定会醒过来的。
“是他让你们通知我过来的么?”良久,她又问。
“他说,你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Andrew看向向浮生,眼神像似探究,在她脸上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