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习惯早起,上朝的日子卯时初刻就起身,雷打不动。
被赵宫人带着做了几天后,谢福儿迎来第一天当职,怕迟了,撑着眼皮一晚上就没敢睡,寅时就起床了,天都还是黑的,熬到了卯时去正殿时,皇帝已经洗漱完毕。
她事先演习过无数次,可亲自给皇帝穿朝服时,还是有点儿抖,层层叠叠的龙衮御袍,看起来就复杂,穿起来又能容易到哪儿。
这几天,她跟皇帝在永乐宫远远打过几次照面,只有行礼,没多余的话。
天色将明未明,寝殿内长蜡还烧着,服侍圣上晨起穿戴的共有三名宫人。
一名在旁边梳理旒冕,一名蹲在脚凳边给皇帝套靴。
谢福儿弯腰,给他整理腰上鞶带。
上玄下纁,衬得他颀健而英朗,谢福儿偷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手乱了节奏。
身材板子总是不错的……不管怎样,这点还是得必须承认。
皇帝晨起的炽热被她抓醒了,在袍下不自觉勃动了一下。
谢福儿吓了一跳,生怕被人瞧见自己的过失,左右一看,把外袍扯过来给盖上。
青盐香气纯净清新,扑腾扑腾往皇帝脸上扑。
他冷了这几天的心,一个激动,忍不住,偷抓住她的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谢福儿飞快地单手将扣子系好,跑了。
~
宋采女得宠的信儿传到汲芳馆时,是谢福儿来永乐宫一个多月之后。
要说还在养德殿,没有正式封位的采女得宠,宋霰罗也不是头一个,比如安庆公主高佛佛的生母陶采女就是一人。
但采女跟天子见面实在难得,也算是个造化。
赵宫人说,皇上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就往养德殿的兰桂阁奔。
采女虽然都住在养德殿,但还是有些差别,住的屋子不一样。
宋霰罗住东南面的兰桂阁,兰香桂雅,花圃围绕,佳人居花中央。
跟在谢福儿身边一个小宫人打岔问:“圣上已经幸了宋采女?”
赵宫人摇头:“该是还没,没听老贾那边录彤史。中常侍说圣上每回去了兰桂阁,就跟宋采女博弈对垒,品茗赏花,雅趣得很,应该是宋采女原先在民间的名声,叫皇上动了心思。临幸也是迟早的事……”
“赵姐姐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宋太常的女儿素来是有扫眉才子的名声,”小宫人笑说,“了不起啊,有名声的人就是吃香,听说在闺阁时就有不少仰慕者,这一进宫还没拿位,就先勾了皇上往那儿跑。一晋位,不消说,起码是个九嫔以上……”
“谁说不是,”赵宫人接话,声音压小了一些,“打从我进了宫,还没见过皇上对哪个宫人这么上心!皇上每次一进兰桂阁里头,那个笑语欢声,外面八丈远都听得清楚……进宫这么些年,看龙颜震怒倒是一场接一场,这么开怀笑得很少有。别说,郦贤妃风头健旺时都赶不上!宋太常的这女儿,真的得要成宫里的新宠了!”
两人笑着继续闲侃。
谢福儿不吱声,一个人闷着头在旁边做手上事,心里琢磨来琢磨去,一拍大腿……厉害啊这宋霰罗!
事没完。
几天后,傍晚时分,谢福儿刚下差事回了汲芳馆,接了内侍传过来的口谕。
皇帝留驾,在兰桂阁跟宋采女吃晚饭,叫她过去伺膳。
内侍叫随从捧上一套簇新衣服:“还请谢御侍换上男袍去伺候。”
谢福儿一怔:“宫里穿男袍?不合规矩吧。”
“皇上说的就是规矩,”内侍一笑,“宋采女求请的,皇上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喵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