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注视着徐卷霜,他均匀的呼吸如夜风般可闻。
高文没想到徐卷霜会在此时此地出现,还偷窥他。
嗯哼,偷窥他……高文内心忽然浮生一丝莫名地得意,他勾着嘴角朝徐卷霜笑了一下。
他一笑,一抬眼,正好瞧见她随意用木簪挽的简单发髻垂下一缕,掉在她的耳畔摇摇晃晃。
高文白天里并不觉着徐卷霜肤色白皙,但这会也许是天黑的缘故,竟衬得徐卷霜这只被发半掩的左耳特别白。
她耳垂有些宽厚,瞧着柔柔软软,又因为未着耳饰,显得特别干净。
高文心里痒痒地,就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在徐卷霜左耳垂上捏了一下。果然捏着特别舒服,高文就笑了,对徐卷霜说:“你对我,大可不必这般欲擒故纵。”他心情甚好,连命令百尺的话语也是笑呵呵的:“解了她吧,呵呵。”
高文实在开心,又自己乐得笑了两声:“呵呵。”
百尺回过神来,起手解开徐卷霜的穴道。徐卷霜躯体一旦能够活络,第一个动作竟是胸脯剧烈抖动起来。
她刚才不能动的时候,感受着高文的动作,听着他的话,心里就是咯噔一沉:他对她做个轻薄动作,接着又说“大可不必欲擒故纵”?!
敢情高文的意思,是以为她今夜出来是设计勾}引他?先躲在树后,然后故意弄出声响引他来?
徐卷霜既愤且羞,百感交集之下,她的第二个动作竟是拂袖转身,面无笑色的离去。
高文的笑容瞬间滞住。他缩了缩下巴,又缩了缩大巴,大惑不解道:“怎会这样……”
百尺虽然完全不明白高文在说什么,但他还是关心自家国公爷道:“爷,你在说什么?”
“本公前段时间骂了她,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也不好意思去看她了。她估计也生着本公的气,一直没来探望本公。今夜瞧见她主动来找本公,本公心里甚是开心,刚才便同她道了歉,还殷勤示好,让她以后别赌气了,大可以同我亲近,不要畏惧什么。她怎地——”高文说到这里,声音竟生出数分委屈和愤懑:“她怎地还愤愤离去!”
百尺听完高文这一长段话,心中默念:额的亲娘。
其实莫怪这位夫人,就是他这个做小厮的,都完全没有从国公爷的话中听出“本公过意不去”,“本公甚是开心”之类的,还有国公爷的话中真的确定有道歉吗?还有示好?还是殷勤示好?!
百尺就张开双唇,欲告知高文他的表述存在严重问题。
但是百尺张了嘴,却又滞住:等等!国公爷刚才长篇大论那段解释的话不是挺顺溜的吗?完全没有表述问题啊!之前把这段话同夫人说清楚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百尺就滑了滑喉头,改口道:“爷,你该将方才对小的说的那番话同夫人说,那段话才是正题。”
高文闻言回味了一番,半响道:“嗯哼,你说的有理。”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瞅着百尺看,询问百尺道:“但现在错话已出,木已成舟。本公倘若想同她相处稍稍和睦些,接下来……该怎么办?”
百尺心中有一千个声音在呐喊:爷你该怎么办问小的做什么啊?小的无妻无子无热炕头,平日里刀头舔血,一年间跟姑娘们说话不超过三句,你问小的该怎么办?小的哪知道啊!还有,什么叫‘木已成舟’啊……
百尺思考良久,建议高文道:“爷要不明日去南衙,问问柳公子裴公子他们?小的猜测……关于这些,他们应该比较懂。”
百尺并不知徐卷霜是怎么来鄂国公府的,所以无心间提议,却建议得高文心情大跌。
高文回想裴峨和柳垂荣之前做的“好事”,便不快道:“不想问他们。”
高文直直盯着百尺,斩钉截铁道:“就你说。”他上前半步,逼近百尺,再次问他:“说,本公该怎么办?”
百尺心道:既然爷你这么想听小的的建议,那倘若结果糟糕,就不要怨小的把你往一条黑路上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