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哟,我那天去给我二爷送柴火,听见他和我二奶,还有何瘸子的闺女说,要让斗天会的人来斗你,让你下油锅。”
安然一愣,“你真听见了?”
“我何牛蛋从来不说谎,他们就是这么说的。”顺便还一五一十把三人谁说了句啥,谁又怎么回答的都给说得一清二楚,因为偷听大人说话是他从小练就的技能。
安然信,她就说呢,难怪最近那老头心情不错,再也不作妖了,原来是有更大的幺蛾子等着她呢。
等他一走,铁蛋急坏了,茴香饼也不吃了,“姨,他们要斗你,要不你先去城里躲躲吧?”
“他们斗人很厉害吗?”
“很厉害,以前有个臭老九,都被他们斗疯了。”
安然纠正他:“不许说臭老九,那是对人民教师的不尊重。”看来,这孩子得赶快上学了,再这么野蛮生长下去,她也不敢保证能不能让他走上正道。
“姨你听我说话没?你快出去躲躲吧,他们找不着你就没事了。”小家伙急得眼睛亮晶晶的,水洗过的星星一般。
安然捏了捏他逐渐长肉的脸颊,“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他们来一个我打倒一个。”
“可是,你这么瘦,你打不过他们的。听说那里面的人都是些大小伙子,特别能打。”
“傻孩子,打倒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靠体力,更重要的是靠这儿。”她指着脑袋说,“不信你看着吧,我不费一兵一卒,我也能化险为夷。”
顺便,她还得给他讲讲,这句话里用到的成语,她要让他知道,很多时候脑子比体力重要,尤其是面对贱人的时候。何宝花之流的女人,她连自个儿的同类都不同情不爱护,她就不配当个人!
在他们心目中,杜鹃就是个智商八岁的傻子,别人想怎么欺负都没事,因为她不会说,说了也没人信,伤害她侮辱她可以肆无忌惮。对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不用讲道理,不用讲法律,以牙还牙就是了。
可能是上辈子亲生女儿的遭遇,安然对这些不把人当人看的“人”,实在是厌恶至极。有生之年,她真想弄死这些家伙,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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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红星县下雪的日子也就正式结束了,太阳一天比一天大,直愣愣挂在天上,晒得人暖和极了。生产队的妇女们,又全员出动了。
包淑英现在不再是人人都可欺负的寡妇,因着闺女的关系她现在也成了半个红人,在队上也成了别人照顾的对象,“他五妈,粪放着,我来挑。”
鸭蛋他奶奶,快五十的中年妇女了,一把子力气却很大,担起两桶满得快溢出来的臭熏熏的猪粪,走起路来踉跄也不打。安然从旁边路过,不得不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这玩意儿不仅重,还臭啊。
“婶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给小麦追肥呢安会计。”
安然兜着小猫蛋,这孩子是真不怕冷,雪一停就不愿戴帽子,一头乌黑的头发被压得卷卷翘翘,像个洋娃娃。人可精着呢,闻见臭味立马调头,趴妈妈怀里,还会憋气。
安然顿了顿,“现在就要追肥了吗?”
如果她没记错,昨儿跟姜书记去看小麦的时候,小麦芯子才刚冒出来两公分,就是俗称的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