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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昀听着她的描述,仿佛透过成羡羽看见了另一个女子帝师,她果敢,她决绝,她轰轰烈烈的爱,最后都变成了在岁月里放声痛苦。
张若昀与帝师素未谋面,亦不禁对其产生莫名的痛惜。他不禁问成羡羽道:“帝师后来到底是怎么死的?”
“死在段然剑下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成羡羽竟然异常平静:“段然的剑法全部是我姐姐教的。”她说着渐渐闭了眼,仿佛闭了眼就可以躲过这一切,所有的事情就可以重来:“然后凡是跟姐姐有关的人,段然都赶尽杀绝。殷朝四百年成家帝师,他都不要了。”
言到此,成羡羽若老僧入定,再也不愿多提。
张若昀凝视成羡羽的模样,心内怜惜比她疯魔那日更甚数倍,就似有一条河,带着难过、怜惜等千百种情绪,缓缓淌过张若昀的心田。他不由不再追问,只柔声道:“故国非国,有家无家。像你这样,到真难觅容身之所。”
成羡羽却眉一挑,头一抬,眼一飞,笑意反问:“说我,那你呢?”她说着歪着脑袋瞧张若昀,笑若桃李:“你不是一直想要天下么?”成羡羽边说边不禁摇摇头:“从来谋国之事,多落得落败枭雄下场,你的路肯定比我艰难。”
“两个难的加到一起,就不难了。”张若昀缓缓说。
“错!”她即刻反驳:“那是难上加难。”
“难上加难,等于易。”他从善如流,说着伸出右臂,右手摊开:“要不要一起干?”
成羡羽斜眼瞥了张若昀一眼,她霁颜伸出了手,同张若昀的手握到一起,结下盟约:“若成,夺了段家天下……”
“你报仇,我取江山。”张若昀说。
这句话说进成羡羽心里,不觉兴奋激昂,血脉喷张,她声中带颤,身由在颤:“如果败了呢?”
“若败……那就是血溅了这条路,一死天下殊!”张若昀答得斩钉截铁,义无反顾。
成羡羽甜甜一笑:“那我只能同子曜哥哥一起了。”
两人继而相视大笑。
四周都是雪,银装素裹寒天冻地,两人却恍然都觉得艳阳高照,春日将近。不由齐齐勒缰,全然不顾地面尚滑,并行策马奔起来。就好像隔在两人间的那层无形的纱,终于被彻底消除了。
不一会就赶上了王小风,王小风还吃惊:“唉,大哥,三妹,你们怎么赶上来了?”
张若昀眉开眼笑,高喊一声:“心情好!”
弄得王小风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王小风想到一件事:他不想在朱厉手下干了。
王小风就对张若昀和成羡羽说:“对了,大哥三妹,我们回去找着了前朝遗孤……然后就去投靠赤军吧?”
“不去。”张若昀果断否决。
“那还待在虎军?”王小风急了,声音也更大了:“我不想在朱厉手下干了,憋气!”
“也不在他手下干。”成羡羽笑道。
“那在哪里干?”王小风被眼前这两个人彻底弄迷糊了:“我们去拔地军?”
成羡羽亦摇摇头,清晰吐出两个字:“自立。”
“自立,把虎军、赤军、拔地军都收编过来,西北的义军全部统编。”张若昀很自然就接过话来:“这几天雪雨天气耽误,他人肯定抢在我们面前找到遗孤了。我们回去,看遗孤在谁那里,就从他手里抢过来。”
王小风听了,一边点头一点皱眉:“费这么大劲……万一那遗孤不是真的恭帝嫡系孙呢?”
“管他真不真,都必须真。”成羡羽嘴角勾笑,竟带了三分邪气:“我们说他是,他就是。”
她们只是要个前朝遗孤的名分,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