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宗彦望着池水里的一对鸳鸯,“当年年少轻狂,不谙世事,青涩懵懂。”
施宗彦目光微沉,顾如约有些理解,“侯爷今日去寺庙祈雨,灵验得很,老天摄于侯爷之威,果然降雨了。”
“地都没湿透,天公不尽职尽责,偷懒糊弄。”
“我来西北一路,战时流离失所的百姓已经安顿,到处一片太平景象,侯爷体恤百姓疾苦,只是……。”
顾如约顿住,施宗彦聚精会神地听,问;“只是什么?”
“只是不少米铺关门,囤积粮食,西北今年干旱少雨,出现缺粮的现象,秋收打不下粮食,百姓要熬过漫长的冬季,青黄不接的春播,侯爷宜早做准备。”
“现在西北已经出现粮食紧缺的征兆,囤积粮食的米铺,我已强命拿出来售卖,实在不行,我只有抢了。”
顾如约一路看见西北缺粮的景象,一直考虑这件事,说;“西北连年征战,百姓不堪重负,侯爷如果在引战火,失去民心了,古人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侯爷比我懂,侯爷不是意气用事的莽夫。”
“晋王妃一介女流有这样的见地,我听说晋王妃在西南为晋王收买人心,西南百姓爱戴晋王,人心所向,对我西北缺粮,晋王妃有何高见?”
“侯爷跟朝廷已经兵戎相见,朝朝廷伸手要粮食,朝廷肯定不能给,侯爷应该提早派人到邻国借粮,或者暗地里派人到中原购买粮食,高丽西岐等国或许能帮助侯爷度过难关,当然,这些外藩可能不愿意伸出援手,就要侯爷派出的使者,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空手套粮食。”
施宗彦哈哈大笑,“晋王妃这个主意出的好。”
顾如约灿然一笑,半开玩笑说:“西北缺粮,我在侯府白吃,实在不好意思,侯爷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施宗彦半真半假地说;“莫说一个你,就是十个八个本侯也养得起。”
顾如约心里一凉,施宗彦言外之意是不放自己走。
两人沿着甬道往前走,施宗彦放慢脚步,迁就顾如约,“萧逸当初带你回王府,打算把你换做我镇西侯夫人,可惜中间出了岔子,萧逸的计划没成功,机缘巧合,不如就遂了晋王的心愿,成人之美,晋王妃说可好?”
顾如约望着施宗彦,施宗彦侧过头看着她,看不出他是认真还是玩笑话。
“侯爷,说笑了,人不是物件。”
“晋王妃不愿意?”施宗彦探寻的目光看过来。
“侯爷觉得晋王能答应吗?”
“晋王妃的意思是晋王舍不下你?”施宗彦的尾音拖长,有别样的意味。
“晋王能舍下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跟侯爷做这个交易,晋王如果答应了,那些跟随晋王拼死效忠的人心里怎么想,看到我的下场,还有人愿意为晋王卖命吗?”
“晋王妃不否认你对晋王没有信心,就是说如果不是你此次为晋王涉险,晋王有答应我的条件的可能。”
施宗彦的话一针见血,自己真正了解萧逸吗?自己跟薛贞柠之间在萧逸心里孰轻孰重,萧逸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在没有薛贞柠的情况下。
顾如约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你都不能确定一个男人对你的感情,却能为他不顾生死,不觉得傻吗?”
“难道侯爷没有做过傻事吗?”顾如约反问道。
停顿片刻,施宗彦笑笑,“是呀,我曾经跟你一样。”变得严肃起来,“我保证比晋王对你更有诚意,我的提议,你愿意考虑吗?”
顾如约想都不想地摇摇头,“侯爷,你了解我吗?”
施宗彦侧头凝神看她,“我见过你,在救你之前,你在一家包子铺门前,赈济饥民。”
顾如约跟薛贞柠有着相同的美貌,内里却截然不同。
相由心生,善良赋予一个女子即便普通的容貌,那一刻很美,匆匆一瞥,便
定格在施宗彦的记忆里。
年少之时,因为倾国倾城的容颜为之神魂颠倒,真正在一起,才知道外表真的不是最重要的。
顾如约想起来,去年到镇上看长生,看到街上的难民,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做了一件善事,恰巧被施宗彦看到,说:“婚姻不是儿戏,我跟晋王已经是事实夫妻,抛开感情不谈,偷梁换柱,对女子极大的不尊重,这样不光彩的开始,能有个好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