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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语澹歉意的道:“我带了金疮药来,这位太太,你看一看,能不能给贵府姑娘先用上。贵府的马车已经坏了,若不嫌弃,就将就着我的马车,先送了姑娘回府诊治。”
冯三太太亦是很狼狈,右额磕青了鸡蛋大一块,头上的牡丹花样的金钗压扁了,散出了几率头发,衣裙也沾了冯四姑娘的血迹,闻言抱着冯四姑娘的头更大声的哭道:“怎么办呦,我好端端的侄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一片孝心,遭了这么大的难。大嫂要是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着了。”
反反复复的,就是那么几句话,哭的眼泪鼻涕俱下。夏语澹劝道:“冯太太,姑娘已经这样了,多哭也无益的,不如先服侍了姑娘上我的马车,送回你家去,治伤要紧。在这路边吹着,倒是耽误了她的病症。好在千险万险,人还在的……”
“什么人在,我家姑娘一身清白全毁了!”冯三太太厉声哭骂道。
夏语澹后面要劝慰的话,被堵掉了。之前,不可思议,不敢往那方面想,冯四姑娘,也是侯门尊贵的嫡女,不可能坐着马车故意往乔赢和范恬身上撞,就算她想撞,怎么撞,怎么恰到好处的,撞到乔赢或范恬身上?不是一撞一个准的,要拿捏的天衣无缝,这个概率是很低很低的。
不过现在看来,她突破重重阻碍,成功了!
夏语澹不敢拿主意,转身走到乔赢和范恬身边,对乔赢道:“冯三太太说:她家的姑娘一身清白全毁了。”
清白毁了,谁毁的,谁负责。男女之间基本要遵照这个游戏规则。
范恬歉意的拍拍乔赢的肩膀,乔赢望天,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
“呵!”范恬忍不住笑了一声。
乔赢斜了范恬一个眼神,范恬马上绷回严肃的面容。
夏语澹啧道:“你遇到了碰瓷的了!”
乔赢有一点点羞涩,因此语气有些僵硬:“家里已经为我议定了婚事,虽然没有十分准,也有八分准了。凝姨你不用管了,人已经过去报了。”
乔赢和范恬,及他们的人,当然不能和冯家的女眷扯,越扯越扯不清,但是,两拨人横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好事之人怎么办?夏语澹下了决心,慢慢回到帷帐边上,直截了当道:“冯太太,我是乔大哥儿的姨母,你有什么话,可以先和我说说。”
虽然和预计的出了点差错,淇国公府也不比靖平侯府差,冯三太太已经很满意的换了对象,可是乔范两位哥儿都远远的避开,并没有要负责的意思,冯三太太心里已经火烧火燎的急了,所以才胡赖在路边,拖久了,对四姑娘不好,对乔家公子也不好。反正侯府已经这样了,最好四姑娘能趁这次机会进了乔家的门,就算四姑娘进不了乔家的门,乔家公子毁了四姑娘的清白,还不得在别的地方补偿冯家。冯三太太哭泣的时候,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策划这个局的时候,冯家就已经打探清楚了,乔范两位哥儿身边没有长辈主持,眼前这个所谓的姨母,不过十几岁,是夏家的庶女,养在老国公姨娘虞氏的身边,虞氏不过是个靠媚色而博宠的女人,那样养着的一个十几岁的庶女有什么见识。冯三太太起了轻视之心,想着先扣住了帽子,忽悠住了这位长辈,后面见了能定主意的人,就更有谈判的姿态了,因此抹抹眼泪道:“大庭广众,青天白日,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我侄女和你侄儿那么抱滚在一起,我侄女的……,”冯三奶奶指着冯四姑娘外露的伤腿,难以启齿,只是哭嚎道:“姑娘的名声可怎么办?这不是要逼死了姑娘了嘛?大嫂子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冯四姑娘及围在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也加入了哭嚎之列。
几句话,就把整个事件上升到了家族荣辱的高度。乔赢要是不负责,就是逼冯四姑娘的去死,就会让整个崇安侯府的姑娘蒙羞。冯四姑娘死了,冯家蒙羞,乔赢能干净?
夏语澹木木的看着冯四姑娘红白相间的伤腿,上辈子夏语澹还穿比基尼去冲过浪,这辈子在庄子里,种水稻的时候,赶农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都得挽着裤脚在田里插秧。夏语澹两辈子的见识,都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意外弄得三贞九烈到不能活的地步。
果然,吃饱了,穿好了,就自己给自己找事,折腾的!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大家说女主太圣母了,太无情了,她不恨,不想报仇吗。
我想65和67??能反应一点她的心情了吧。
她和香岚说了,夏家的生活,是她身为夏氏女该有的,被剥夺了她有感觉,会不平。
可是她能怎么做呢,像冯沈氏一样,做得再隐晦,冯沈氏是什么下场呀。
☆、第68章瓦砾
冯四姑娘看着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端丽,形容可伶,衬着惨白的肌肤,越加我见犹怜,可惜,乔赢不见!
夏语澹肃着脸道:“冯太太,我大侄儿只是因为情况危急,情急之下伸了一手而已,冯姑娘非是我大侄儿的良配,何必如此胶柱鼓瑟,不知通变呢?”
冯三太太一向粗鄙,什么话都能摸开了脸来说,又唱念坐打俱全。因此,冯家谋这局,就让冯三太太打冲锋,冯三太太听了夏语澹的话,立刻收了哭声,沉下脸来,用一种鄙夷的眼光巡视了夏语澹一圈,道:“我们家的姑娘是读着圣贤之书长大的,从十岁上,除了自己的叔伯兄弟,一个外男也不曾见,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突然的,便被陌生的男子摸了身子,看了身子,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委嫁此人,以全名节。”
“所以说,情急之下暴露了一块肌肤如同失去了贞操一样,失去了贞操比丢了性命还严重。贞操重于一切,圣贤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实在不知,圣贤的话能本末倒置的反着用。”夏语澹劝过一回,意思过了,也不在浪费唇舌,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既然冯太太对我不敬,冯家对乔家不敬,我也无需客气了,我敞开了和你说吧,我不管今天的事,意外也好,费心谋划也罢,冯家今年的运气很好,可是运气也止步于此了!”
冯三太太神色一怔,反应过来道:“你年纪轻轻,一个未出门的小姑娘,我不和你说话。你哪儿知道,这件事对我家姑娘的伤害……”
“我说了,我是他们的长辈,你只能和我对话!”夏语澹身子没有长开,这会儿冯三太太站起来,就比她矮了半个头,但夏语澹人小气势不小:“我是不知,圣贤的道理,是拿来这么套用的。你们的马车从拐口疾驰的拐过来,我们这边的马已经勒住了,是你们的马车停不住了撞上来,一切有双方车轴的痕迹为证。拐口,马车驶过拐口一向得减速缓行,我不知道,拐口驾驶的速度,和直道是一样的,是你们的马疯了不听使唤?还是车夫不会驾马车?还是故意为之,拿自己的性命作伐,故意往别人怀里撞,想钓个好女婿,攀门好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