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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期都没有时间更新了。这个周六,我要去台湾啦。我以前在文中感谢里就写过,如果有时间,有机会的话,我要去台湾这块土地上自由的走走,看看老蒋统治下的土地是什么样的。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有了下周的八天旅行,所见所闻,将来都会成为我写文的素材。我也会陆续放在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旅台心得。
下周六我回上海,估计还要一些时间沉淀沉淀心情,所以,真正更新文章大约会再要几天。亲们可以不用常常上来看我有没有更新。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悄悄的上来更新,和大家在一起说故事。
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七章
福贡,滇西地区的一个偏远且贫穷的小镇。说它是小镇,着实有些抬举了它,其实,它至多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大些的村子。若是在平时,老天爷帮忙的话,镇子里的乡亲们靠着山间地头的些许农田收成,还能勉强自给自足,即便不能说过上吃饱喝足的日子,但终究也不会过得生计艰难。
可自从大批的国军溃兵陆续从缅甸流落到这个滇边的小镇上之后,这里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起来了。俗话说“溃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这些从缅甸死里逃生回来的士兵们,在经历过地狱一般的九死一生之后,在他们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生命,比活着,比能有一口吃的更重要。
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活,就是要活下去。所以,从军时一再被官长们强调的军容军纪早就被他们抛诸脑后,甚至是嗤之以鼻。因为军容军纪填不饱他们的肚子,救不活他们的命。于是,一批批的溃兵们仿佛蝗虫过境一样,到处搜刮和偷抢老百姓家中的吃食;如潮水一样涌进镇子上的唯一的药铺,将所有能够消炎、治伤的药品抢掠一空。
曾经保家卫国的战士们变成了如强盗一般扰民的“恶人”,曾经被老百姓们敲锣打鼓的送出国门的英雄们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暗暗叫骂的“瘟神”。“瘟神”固然是可怕又可恨的,可是,“瘟神”们心中的苦,心中的恨,对于未来的茫然,又有谁能体会,谁能理解?
溃兵们为国作战,流汗流血。在经历了一场场败仗,一次次的溃逃之后,九死一生。然而,已经死了的倒安详,可好不容易活下来逃回国的却看不到一点的希望。全须全尾的兵没能得到应有的尊敬,受伤的兵没能得到应有的照顾,致残的兵没能得到应给的抚恤,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人不像人,兵不成兵。
被抛弃和遗忘的背弃感让这些溃兵们伤了心,寒了心,也铁了心。于是,兵成了匪,做了贼,自暴自弃的所作所为不但为祸一方,让福贡当地的民怨纷起,更是让地方政府为此头疼不已却又束手无策。溃兵们固然是令人厌恶的地方一患,却也没有人真正能够对他们横眉怒目,也没有人能够真狠得下心肠驱赶他们。因为他们都曾是战场上的无名英雄,都曾是为国奋战的兵,都曾是为后方的家国百姓们奉献出一片赤忱与热血的国之青年。
于是,被地方政府睁一眼闭一眼纵容着的、没了长官的溃兵们就成了福贡小镇上如皮癣一般存在着的特殊人群,来来去去,去去来来,“为患一方”。
就在这样一个“兵匪”成患的小镇上,韩婉婷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带着小小的念卿,在镇子入口处,寻了一户当地人家借住了下来。在尚未得到狄尔森确切下落之前,她下定了决心,要在这里等他。
每天看着许多的溃兵从她眼前经过,她便不由得开始抱着一个隐隐的期冀:也许,有一天,狄尔森也会和很多死里逃生的溃兵一样,流落到福贡小镇,回到她的身边。
她借住的主人家是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男主人姓狄,家有薄产,乃福贡当地的老乡绅。他们唯一的儿子去年死在了中原大地的抗日战场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悲剧,让这对虽衣食不缺,却情状可怜的老夫妻,终究是老无所依。
然而,韩婉婷带着小念卿的到来,无疑如黑夜之中的明灯一般,成为了他们晚年孤寂生活中的精神寄托与依靠。老夫妻二人将对儿子的怀念与追忆,全部转移到了韩婉婷和小念卿的身上,将来自外地的韩婉婷视为己出,关心呵护,更将小念卿视作了自己的孙儿,疼爱有加。韩婉婷的温婉有礼,小念卿的可爱乖巧,让两位心中悲苦许久的风烛老人,终于感到了家庭生活的些许温暖与快慰。
老夫妻二人的热心照顾,对单身带着孩子在异地他乡生活的韩婉婷来说,同样也是一种坚强的依靠与安全的避风之港。毕竟在“兵匪”为患的滇边之地,没有家庭倚靠的单身女子,最容易引来一些宵小之辈的非分之想。因此,出于感激,她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两位老人家,让他们孤寂的晚年生活可以多添上一些安慰。
借住在这户狄姓人家里,这让她从昆明一路寻来的颠沛生活总算有了着落。生活渐渐安定之余,韩婉婷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她依然坚持着每天都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自己在滇边小镇上的所见所闻,写下她亲眼看到的“兵患”情状,记下她亲耳听见的“匪语”心声。将来,她一定会让这些文字见诸报端,要让世人都来关心、帮助这些虽然看着可恨,却实在可怜的溃兵们。
他们的苦,他们的恨,甚至他们的无赖嘴脸,她都能理解,并为之心酸与同情。不为别的,就为她曾经与他们朝夕相处,知道他们的本质其实并不坏;就为她曾经与他们一起在战火中穿越、出生入死,同在一条战壕里他们曾真心的保护过她,对她露出羞涩而憨厚的笑容;就为他们都是和狄尔森一样的普通一兵,她曾为受伤的他们包扎、救护;就为她儿时记忆深处那些曾经感动过她心灵的朴实憨厚的国军子弟,她知道,他们虽然不善言辞,也没有多少人识字,说不出多少惊天动地的大道理,但是,他们都是最值得尊敬与敬佩的战士。
每天,当她坐在院子里的屋檐下,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的时候,小念卿总是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好奇的看着她用黑色的笔在纸面发黄的笔记本上写下一个个漂亮的方正字体。他还太小,不知道这个阿姨到底在做些什么。他没有上过学,也不知道阿姨在写的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只要在阿姨身边,他就觉得安心,只要有阿姨在,他就不会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
八月末的一天黄昏,天边挂着绚烂如火的晚霞。韩婉婷带着小念卿散步归来,老远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家饭馆门前,围拢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士兵,正在吵吵嚷嚷的与店老板说着些什么,看人们的表情,似在争吵。她带着孩子好奇的走了过去,刚走近那群人,就听见一个粗鲁无比的大嗓门从人群之中爆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