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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胆子的话,大可以去试试看,如果你敢的话!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耗得过谁!!”过了片刻,电话里才传出何向飞冰冷到极点的回答,许小非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感受到了他话里的威胁,飞机上他那副眯起眼睛看自己的情景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小非一时间有些错愕。
“喂,你别搞错好不好,你反倒有理了,明明是你做错了,怎么还比我凶啊!我不管,我不承认这个婚姻的,你也别想进我家的门,将来我还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的!我没时间也没空陪你玩什么********,你要找就找别人好了!”
“那你就等着犯重婚罪,等着坐牢房吧!……我累了,不说了,反正东西你已经收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很明显的暗哑下去,听上去好象很累很乏力的模样,小非听在耳朵里,立刻联想到了那天在飞机上看到他发病的情景,她咬了咬唇,有些迟疑的问了句:
“哎,你的身体还好吧,医生要你好好修养的。”
“不太好,昨天晚上还复发了一次,所以你今天给我打的这通电话,是不是想让我的病再发一次啊?恩?”
“怎么又复发了,没按时吃药吗?医生不是交代过你,不能忘记吃药的!”
“现在才有身为人妻的自觉吗?”
“喂,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这只是处于朋友间的关心,与夫妻不夫妻的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就是死了,也与我无关!”小非的话一出,办公室里立刻听见几声不大不小的抽气声。
“怎么无关,至少我死的话,你是我的未亡人,得为我守灵的,还有,你还就是我的遗产第一继承人!……哎呀,我头很晕,不和你多说了,我要休息了。下个月我会回上海,到时我再通知你。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力气越来越小,也没有要和小非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软绵绵的话音的确听起来病怏怏的感觉,听得小非心里一颤,该不是他病的严重了吧,脑子里刚这么想着,嘴里的话便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哎,你先别挂,你现在在哪?”
“医院。”
“真的病啦?哪家医院?”
“怎么你要来看我?”
“不说拉倒。我还不稀罕知道。”
“北京军总。
“啊?是部队医院?”
“是,不说了,我挂了。”“咔哒”一声,电话那头挂上了电话,许小非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眼睛瞪得老大,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明明是去找他兴师问罪的,怎么到头来,变成自己主动跑上门去嘘寒问暖的结果了!这个情形实在太诡异了!
听他的口气,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不会是真的病重了吧!那她现在无论怎么说都已经成为他的合法妻子,至少是名义上的妻子,是不是该去见他一面,万一真是最后一面的话,好歹自己也算是尽了一份心了啊。
小非低头又看了看手里捏着的那张结婚证,心里对自己毫无坚定立场的态度鄙视和唾弃了无数遍,最终她还是屈服于心里那最后一点残存的同情心,不可否认,那个死男人病怏怏的口气,和他发病时那痛苦的一幕组成了令她不能坐视的主要原因,她低叹了一口气,从办公座位上站了起来,无可奈何而又垂头丧气的对着同样也在听壁脚的老板叫了一声:
“老板,我要请婚假!”
老板没有立刻回复她,反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刚才还要他去死吗?怎么,这么快就准备跑去医院照顾他啊?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婚结的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老板话一出口,立刻觉得有些不妥,这么一来,不就等于告诉许小非,他堂堂的老板也在这么八卦的听员工的私人电话嘛!这实在是有损他作为老板高高在上的光辉形象啊!
不过,小非并没有在意这个,她只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这个中国通没听说过一句话啊,打是亲,骂是爱!夫妻间吵架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手段嘛,老板,您在这个方面,应该深有体会的嘛!”
办公室里的某个角落,传出了几声不怀好意的窃笑声,他们的这位“中国通”老板,家里有只来自北欧的“母老虎”,时不时的就要因为这个那个的小问题和他来个“一月一小吵,三月一大吵”,这已经是他们办事处里人尽皆知的秘密了,所以小非的这番反话,令他们的老板很有些下不来台面。他故做镇静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象挥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连忙转移了话题道:
“要请婚假是吧,我批准了,不过,月底之前给我回来啊,不然,我这里的人手可要忙不过来了!”
“谢谢老板,小的明白了!……同事们,下个星期开始,本人要休婚假了,今天开始,我把要注意的工作内容交代好,请各位同事协助完成!在那十天里,除非遇到办事处要关门大吉的问题,否则请不要打工作上的电话给我,谢谢谢谢!”
许小非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四面八方的同事各鞠了一个躬,听着办公室里起哄的笑声,乖乖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开足马力的工作起来,脑子里不但盘算着哪些工作需要交代给其他接手同事,更在盘算怎么编个完美的谎言瞒过父母。如果被保守的父母知道她已经闪电结婚的话,估计他们的心脏都要受到严重打击了吧。这十天婚假当然不能如实和他们说,只能说是被公司派去北京出差吧!
三天后,交代好一切的许小非开始了自己的十天婚假,她一早便带着简单的行李,登上了从上海飞往北京的飞机,她要去看她的丈夫,面对一个如同儿戏一样的婚姻,尽管她心里还是很不情愿,可毕竟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现在是她正式的,合法的法定配偶……
重聚
上海到北京的飞行距离是1463公里,所以乘飞机只两个小时不到便已到达目的地。下了飞机,许小非连忙将带来的行李寄存到自己早就预定好的酒店里,又在附近小街的水果摊上买了点水果,毕竟是去看病人,空着手去总是不太礼貌,虽然那个人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本不该这么生分,可她总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根本没到夫妻的地步,所以衡量再三,她还是在水果摊上买了些东西,然后就打车前往在东城区的北京军总医院。
北京这个城市,其实她除了上次在首都机场里呆了一会外,根本没来过这里。出了机场,她便在出租车上开始好奇的打量这个成为中国首都已经数百年的古老国都,以前在电视上、文艺作品里都看到,听到过一些形容这里的句子,什么“天上掉下一个花瓶,都能砸到好几个官”,“这里别的不多,多的就是红顶子”,“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京城里做官的稀罕”之类的,总之意思就是这里有太多的京官,整个城市也是官派气氛很浓厚,所以连带北京人都有那么点傲视群雄的官架子似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