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了,火锅店里没什么人,稀稀拉拉的几桌,陈松屹点的菜。
人少嘛,菜就上得很快,他一边烫菜吃一边听陆砚峥说话。开始,他还能边听边吃,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筷。
陆砚峥话音才落,他就接上了,那样的恨铁不成钢,“不是?谁教你这样沟仔的?”
“我这样沟仔有什么问题?”陆砚峥嘴还有点硬,见他这副神情,不大服气。
“你的问题可大了。”陈松屹简直要被他气死,自己为了帮他,平时在周澈面前是怎样?头都给他开得这么好了,他竟然能走岔?
陈松屹决定要好好地教教他,自然也是救救他,命令他给自己烫毛肚,毛肚要是烫老了一片,都不再管他和周澈的事。
另一头,周澈这边。周澈很是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天日子,生怕陆砚峥再来,就是不来,一个电话一个视频叫他过去,他也害怕。
万幸,没有,他的手机静静的,他的微信更像是死了。死了好,他的微信死了,他的神经才能活,他的神经活了,他晚上才能睡得着觉。
日子在他的一觉又一觉里回到了正轨,陆砚峥再也没有找过他。白天弄早餐,傍晚弄饭团,周澈看着自己卡里缓慢但稳定增长的余额,晚上开始做起暑假的梦,到时候就能把债还通了。
还通了债,还有一年的时间弟弟才上大学,他完全可以再攒一笔小钱,到时候尽着弟弟用。
周澈梦里都在高兴。
时间一晃儿就到了四月底。天完全热了起来,周澈摆摊的位置在树荫下,倒还好,但人多,忙碌的生意还是让他脸颈出了层薄汗。
陆砚峥视力极佳,坐在车里,叼着杯装椰子水的透明吸管,从周澈出摊看到他快收摊,才扔了杯子过马路。
周澈在收拾摆摊车上的东西,米饭都卖完了,料还剩一些,他把它们归拢到碗里,听脚步声近,头都不抬,“不好意思,卖完啦,要吃可以明天来哦。”
陆砚峥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看着他的发顶,等他抬头。
周澈见来人既不应声也不走开,倒奇怪,忍不住抬起头,个“你”字还没出头,生生咽下,“陆……”不知该怎么称呼。
陆砚峥没有错过他看清自己时眼中转瞬闪过慌乱,声音淡淡,“你上次不是要送我烟?我过来拿。”
“烟吗……”周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声音透着紧张,“我转给别人了……”他打量着陆砚峥的神情,小心翼翼,“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买……”
陆砚峥点了下头算是同意,“还有夜宵,上次你不是要请我吃?泠泠那里你赚的钱,是你工作得的,不用还我,请我吃宵夜和把烟给我就行。我在巷口等你。”说完,他不管周澈是什么反应,转身过马路回到车上。
周澈呆在原地好久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颗心忍不住往上浮呀浮,这是同意结束的意思?他忍不住弯起唇角,怕陆砚峥看见,忙又抿住,加快收拾的速度。
他把车推到楼梯口放好,决定回来再擦,上楼前想到件事,小跑向陆砚峥的车。
陆砚峥坐在车里,把他动作里的雀跃看得一清二楚,高兴和难过掺在一块,造出张面无表情的脸。
周澈扣了两下车窗,等他把车窗降下来,忍着高兴问他,“我要洗个澡,你可能要等我二十分钟。”
“嗯,知道了。”陆砚峥觑眼他仿佛下秒就要飞起来的眉毛,点了点头。
周澈又一路小跑了回去,陆砚峥看在眼里。高兴成这样?洗澡时是不还要哼歌啊?想到陈松屹告诫他的,他忍着。
说是请吃夜宵,但这时候才八点多,好吃的几家夜宵店都还在做准备工作,周澈就决定请他正儿八经吃顿饭,去了个吃醉鹅的店。
夜宵变醉鹅,陆砚峥倒是没说什么,期间也少话,在周澈去买烟的时候,开车离开了十多分钟才回来,送周澈回家。
烟买的跟上回的一样,软中,三条。周澈抱着它们坐在副驾,一会儿看看车外街景,一会儿看看陆砚峥的脸,犹豫再犹豫,还是开了口,“你把我送到街口就行。”
他总觉得陆砚峥今晚不太高兴。
果不其然,陆砚峥拒绝了他,侧脸在车灯下镀上层肃穆的壳。周澈咽咽喉咙,不敢再说,到了地方,下车前听到陆砚峥交待,“帮我把烟放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