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尽孝这种事,也是需要时间、天份以及耐性的。
“你母亲接受你们了?”
日本人投降,国军接手北平没多久后,离开北平几年的花盛璋携着一家老小,返回了花家老宅。
这时的柳云芳已经与离开时,有些许不同,至少她没再闹着给花清远张罗婚事,当然,这也不代表着她有多待见程蝶衣。大概处在于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步。
花清远无所谓地笑了笑,“昨天我们一起回去,送过年礼了。”
柳云芳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至少也没当着家里人的面,把他们哄出去,最后还留他们用过晚饭。这已经很好了。做人要知足。
中国大地八年抗战,日本鬼子都赶出去了,他就不信他这场持久战,没有胜利的希望。慢慢熬着吧,眼看着要熬出头了。
程蝶衣出门的时候,还很感动。他想起了十几年前花清远许给他的承诺——早晚有一天,光明正大地带着他,回花家老宅过年。
袁四爷忍不住地拍了一下桌子,赞道:“有你的。”
花清远不置可否,台上的戏码已经换了,连片的小猴子从台子两侧翻出,场上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四爷,我不陪你了,我去后台看看。”
花清远刚要站起,被袁四爷一把拉住了,“你大哥在前面几排坐着,他一向古板,你还是别在这个时候挑战他的耐性了。”
花清辽天生一张阎王脸,面瘫没表情,轻易不说话,一旦说话,连他爹娘都无力招架。花清远自知份量,这么长时间,一直避免着正面交锋。
就着袁四爷拉他的力道,又坐回了原处。
程蝶衣是受邀唱戏的。没到庆功宴时,这前台的一亩三分地是注定来不了的,花清远又去不了后台,便觉得两相思念,很是煎熬了。
袁四爷嘲笑他,不过半个时辰,弄得他们两个好像半年没见似的。
花清远也不理会,正这时,跟在程蝶衣身边的小四从宴会厅的偏门那边探出头来,瞧见花清远坐着的位置,矮着身子绕过几张茶桌,溜了过来。
“六少爷,我师傅说他累了,不等着戏散后的庆功宴了,已经回车里了。”
花清远默然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他也懒得参加什么庆功宴,收到程蝶衣的暗示,哪能不迅速接受并服从行事。
花清远拿起扔在椅背后面的大衣,冲着袁四爷点了一下头,跟在小四的身后,从侧门出去了。
花清远出了司令部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司令部对面墙角下面的车子,他大步地走过去,发现小四还很不识趣地跟着,连忙停下来,从上衣口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塞到小四手里,“自己叫黄包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