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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的脸,究竟能厚到什么程度呢。”
梁照棠全身僵了僵,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
宁恪的眼神中带着彻骨的寒,梁照棠迎上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一点也不像她印象中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丞相,仿佛一切都一直掌控在他的手里,稳如磐石,容不得别人有一丝反抗。隐约间,她甚至有一种这才是他本来面目的错觉。
然而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往日疏离有度的神态,慢慢站了起来。方站定,很平常的问了一句:“你冷吗?”
像是一句关心的话。
梁照棠缩了缩,没有回答,只抬起头看着他。
宁恪似乎也没有要听她回答的意思,只接着道:“冷,以后就不要穿的这么少了。”
梁照棠浑身僵在了原地,这是那个男人这辈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话里的意思,刺骨之极。
宁恪转身离去,背影渐渐消失在甬道的尽头,如初见时那样遥远而凉薄,并且此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不声不响的瘫坐在地上,连呼吸声都没有感觉似的,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一个巡逻的狱卒走了过来,看了看她的脸,有些惊讶的样子,“咦,这不是上次那个,那个那个谁吗!”
梁照棠抬起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那狱卒一脸惊奇道:“你怎么又进来了?又,又逃婚啊?”
看了看她的穿着,却又不像是逃婚的样子,懒得再想,只嬉皮笑脸道:“上回你可给了我不少的银子,要不我再去帮你给淮安侯府传个话?你再给多我些银子?”
淮安侯?严述之?
传话给他的话,自己怕是死的更快吧?
梁照棠的心仿佛已经死了,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答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你这回是真坐牢了?”那狱卒这么一分析,知道无利可图之后,顿时没了好脸色,“呸!真是浪费爷的时间。”没有任何犹豫,一个转身便离去了。
梁照棠慢慢地低下了头,双手狠狠攥起一旁的稻草,不声不响。
她早就不是那个骄傲的大小姐了,家族破败,无依无靠,连亲人现在过的怎么样都不知道。准确来说,还是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族,也怪不得别人瞧不起。一切的一切,不过自作孽而已。
梁照棠有些冷,双手紧紧的抱在脚上,往事一点一滴涌入心头。
那个时候,她还是千金大小姐之尊,是怀揣着少女心的梁照棠。那个时候,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做着和良人举案齐眉的美梦。不惜违抗圣旨,只因为心上人曾许诺她一个正室之位。
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逃婚了吧……如果当时顺应旨意,安安心心地嫁进相府,定会同他和和满满的过一辈子。可是时间终究不能倒退,她已经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幸福,再也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