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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社会,同性恋是受罪啊。
禽兽,我怎么就不能喜欢女人呢,喜欢女人多自在啊,要真能喜欢,我早有一打小鼻涕虫跟在后面了。
秦丝丝笑着给我斟酒:你要喜欢女人,现在早就成企业家女婿了。
我也笑,眼泪跟笑容一起出现。
那天的啤酒到底喝了多少瓶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秦丝丝在取车的时候,我看到了被男生女生围在中间的方晨。
对方似乎刚从附近的酒吧里出来,头发上挑染的红色在灯光下有些扎眼。我的视线再次跟他相撞,靠着灯柱勉强站着的我露出了一个不算很潇洒的微笑。
方晨还是那么冷淡,只是看到我的时候,居然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我打了个酒嗝,对站在面前的他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他咬着下唇,表情是明显的不高兴。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秦丝丝把我拉走的时候,方晨说了句“黎放你根本就什么都放不开。”
一语中的。
这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却能误打误撞地找到我的弱点。
秦丝丝的女友说,她一个好朋友是做贸易的,跟一家公司谈判怎么也没有进展,想问我能不能在下次谈判时一起过去,毕竟我曾经在这一行还算专家。
我犹豫了很久,毕竟太久没有碰本专业。
秦丝丝女友又说,分红很高。
我立刻点头。我想在这个城市扎根,就必须买房。
那天天气很热,可我还是穿着压在箱底的那件最高档的正规西装,系上领带,把黑框眼镜换成哑银框的,刚出门,秦丝丝就在那里大呼小叫“会生金蛋的贵族鸡出世!”
我当即就用公文包狠狠地给了他一下。
谈判很顺利,秦丝丝女友后来转述她朋友的话,说是一点都没有生疏的迹象,反倒像积累了多年的才华,瞬间爆发一样让人瞠目。
我大笑。又不是能量炮发射,再说,这一炮出去,内堂再度空虚,下次蓄满力量又不知要等到何时。不过心里当然有些得意。
那天,穿着西装在街上走,简直是受罪。可出租车全都坐满了人,无奈下,只好在路边找了家咖啡厅,等太阳没那么猛烈再出去。
如果这叫命运的话,我真的无话可说。
被朋友夹在中间的方晨正一边玩着PSP,一边咬着卡布奇诺的吸管,似乎对朋友间的话题毫无兴趣。
我点了杯焦糖玛奇朵,点单的服务生看了我几眼,估计很少看到这种企业战士喜欢喝这类的甜品。
发现方晨后,我往里面挪了挪屁股。
不是怕,而是想不起自己那晚到底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免得见面尴尬。
可少年从洗手间返回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我。他皱着眉头站在离我只有两张桌子距离的地方,我尽量当做没看到,视线挪到窗外。
有时候人为了逃避,总是能做出极幼稚的行为。
黎放。他出声叫我。
我挣扎了好一下才扭头,朝他笑着打招呼。
他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面前。“你工作了?”
“嗯……啊,不,是替人打一个临时工。”我挥挥手,让服务生给我再上一杯玛奇朵。
“临时工都那么高级,看起来像是哪家银行的精英。”他嘲讽。
我其实对自己斯文败类的外表挺有自觉,勾勾嘴角解释:“人靠衣装,压箱底的。”
方晨没再吭声。他主动开口已经算难得,多说两句话似乎都像是要他的命。只不过他的眼睛一直都很认真地盯着我,像猫一样专注的眼神让我始终不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