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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野蛮病患半天没反应,隔了好久,门咔嚓拉开一条缝,巴掌大的一本旅游指南给抛了出来:“十七页那小吃街拐进去往左走一百米。”
臻崎捡起那本小册子,斜眼乜着门缝:死病鬼……一会从阳台绕进去,一板砖伺候了就老实了——还敢拿照片要挟人,是贼就有三分恶胆,谁还怕这个?!
正想着,半敞开的门里“啪”的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臻崎耳朵嗖的竖起来,又在门边等了半天,轻手轻脚从门缝里溜回来。
客厅只开了盏黄朦朦的壁灯,地板上凌乱的堆着一堆衣服,一条乌亮的黑鳞大蛇扭着身体在衣服堆里打滚。
臻崎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蛇,浑身抖筛子一样颤动起来,蛇、蛇吃人!——哦,这蛇肚子上怎么还长了鸡爪子,还银亮亮的……
惊吓之余,心里想的就不由自主从嘴巴里飘出来了。地板上的四脚长蛇飕的昂头朝向她,没片刻,又呜呜呜几声缩回地板上继续滚动。
臻崎死命的掐了掐自己大腿,野人哥哥这么大个头,难道给这怪蛇吞了?
地上的大蛇又扭了几下,突然僵直不动了,四个爪子艰难的向外伸展了几下,锋利的爪尖裂开一点硬甲,噼啪声不绝,渐渐蜕开一点点半透明的硬甲。倏忽间,爪子暴长成白皙的五跟手指,转瞬又恢复成银爪。
臻崎“啊”的一声尖叫,手臂指着它抽搐了半天,两眼往上一翻,昏了过去。
第二章、桃花眼帅哥
等到臻崎再醒过来,明晃晃的光线从大开着窗帘的落地玻璃门照进来,太阳都已经在头顶轮了半圈。她睁开眼睛,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手指尖不经意触到包装袋质感的某样东西,悉悉索索的一阵响动。
夜里的噩梦一点点复苏起来,记忆到那只突兀的人类手掌戛然而止。女贼小姐打个呵欠,摇摇头,什么破梦嘛,还长鸡爪子的蛇!
眼角瞟见卫生间门被打开了,臻崎溜溜眼,缩起身体往沙发后滚。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臻崎恨恨的瞪向身体不断撞到的东西,然后呆滞——“包装袋”长着四肢蜷曲的五趾爪,半透明的蜕壳上鳞纹清晰,分明是那条怪蛇的蜕!
“咳咳咳,”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了,臻崎战战兢兢的扭头看向卫生间方向:大格子四角短裤,又宽又大的数字大T恤——野人哥哥原本又长又乱的额发给只红草莓夹子固定在头顶上,露出长而锋利的眉头,半眯着眼睛,满嘴的白泡沫,一只手还拿着根牙刷。见臻崎呆看着他,眯起的眼睛睁大了点,弯弯拱成一个半月的笑弧,整张脸霎时桃花四溅。
帅、帅哥呀!臻崎眼珠子在数字T恤、乱发、草莓夹子上乱扫,实在无法把“野人哥哥”、“四脚蛇妖怪”和眼前这个人联系起来。
帅哥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嗖的一声,整个人突然矮了几分,伴着平角短裤一起落地的,是一对银亮的爪子和半截乌亮的黑色蛇身。
臻崎“啊啊啊啊”尖叫数声,踢开蛇蜕,连滚带爬的往阳台方向逃。蛇尾“啪嗒”一声缠住她的脚踝,帅哥瞪了一眼自己蜕下的壳儿,又瞥瞥哭叫着挣扎的臻崎,一边继续刷牙,一边扭身迈开爪子往卫生间走。
“妖怪!啊,妖怪!你,你要什么啊……”
妖怪帅哥对她的鬼哭狼嚎丝毫不为所动,拖着她扭到洗漱台边,眯着眼睛慢慢的刷着牙。臻崎死命的抖着被缚住的脚脖子,另一只脚和两只手一起奋斗着想把紧贴着脚踝的蛇尾掰开。
试了几下,臻崎手滑进腰包里,摸出片薄薄的小刀片,就要往蛇尾巴上切,帅哥懒懒的横过来一眼,尾巴猛的一个抡甩,把她摔了出去。
臻崎“啊”的大叫着,跟个断了链子的珠子一般弹开,重重撞在抽水马桶边上,整个后背都火辣辣得痛起了来。
“唔,你没有去买我要的药。”帅哥沙哑地嘟哝了声,弯着腰漱口洗脸。臻崎眼神颤颤的盯着地板上那截轻轻甩动的蛇尾,哭不出也叫不响……一定是在做梦,做梦做梦做梦!
“哎,”帅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完了,迈着银亮的爪子蹲了过来:“去给我买药。”
臻崎抖着身子点头,缩后一点,再点头:“你……你别吃……吃我……”
帅哥跟进一点,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醒悟了:“不行,你出了门肯定就想着跑!”说完,也不等臻崎辩解胡诌扯谎,张大嘴巴露出两颗尖尖的蛇牙,“呼嗤”一口咬在她手腕上。
臻崎又想晕了,这回倒是纯粹的生理反应。蛇印周围的皮肤都已经开始泛黑,整条手臂绿油油的发麻发凉。
帅哥满意的看着臻崎同样惨绿的脸,点头:“快点去,两个小时之内回来,这个毒很厉害的。”咳嗽了几声,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条可怜的手臂:“真像棵莴苣。”
臻崎脑子里那根粗壮的神经,啪的断了。
按着地图拐了半个多小时,臻崎才找到间挂着“信仁堂”铭牌的小药房。
药房生意冷清的不行,老大夫翘着胡子睡在柜台上,皱巴巴的额头一下一下点在桌面上。
臻崎恨恨的一拳砸在他面前:“老头!买药!”
没反应,老大夫翘翘的胡子飘起来几根,很快又落回唇边。
臻崎火了,凑近他:“再不行,姑娘自己动手了啊?”不说倒还好,这么一说,手真的痒了,有好几个星期没得手了——买来是东西,偷来也一样是东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