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深吸一口气。
山睡着了,偶尔掠过的凉风是它的呼吸。
孤零的寂静不费吹灰之力吞没了梅菲,她束手就擒,放任自己慢慢沉没。
这是山的梦。
冷漠又温柔的梦。
手里的对讲机忽然传出嘈杂的电流声响,梅菲惊醒,连忙拿起对讲机。
“……你为什么认为我自我束缚?”
是陆景和。
梅菲失望地放下了手。
过了一会儿,她才按下讲话键:“陆总,我们相距不到一百米,也许你可以直接走过来问我,不必占用频道。”
陆景和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下车。
僵持片刻,梅菲终于投降。
“因为你很违和。”
“哪里违和?”
“很难解释……”
她思索良久,仍旧无法将自己模糊的感觉用语言表达。
最终只能说:“我可以感觉到。”
“?这算什……”
陆景和话音未落,清亮的警笛声破空响起,吵醒了沉睡的山林。
从高处,梅菲能清晰地看见,废弃工厂中亮起了昏黄的灯,隐约传来几声大喊,随即整个嘈杂起来。
有人声,有狗吠,还有金属相击的哐哐作响。
两人都没有再出声。
梅菲无意识地抓紧了对讲机。
许多黑影在工厂中晃动,漏出的光线忽明忽暗,从远处看去,像是火焰。
训练有素的高喊与混乱恼怒的叫嚣此起彼伏,纠缠不清。
一声枪响猝不及防地出现,双方都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似乎是老式猎枪,声音震耳欲聋。
能听到男人沙哑的怒吼,还有铿锵的回应。
许多消音过后的枪响传来,暴怒的叫嚣仍在继续,高喊却停下了。
只剩下枪声。
局面似乎已经一边倒。